慧养堂的门庭若市,多是为“玉润”、“雨润”系列而来的女客,但这日午后,一位衣着朴素、面色愁苦的老人,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与周遭的浮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坐堂的几位医师看过后,都面露难色。
老人满脸痛苦地向医师们讲述着自己的病情,他说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奇痒难耐,尤其是到了夜晚,这种瘙痒感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常常会忍不住去抓挠,结果导致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有些地方甚至因为长期的抓挠而变得像树皮一样增厚。
为了治疗这个病,老人已经四处求医,但得到的诊断结果却不尽相同,有的说是寻常湿疮,有的说是风疹。
他尝试过各种汤药和药浴,但病情总是反复发作,迁延数年都未能痊愈。
这不仅让老人的身体备受折磨,也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整个人都变得形销骨立、萎靡不振。
当天负责轮值的医师在了解了老人的情况后,决定请李宝儿来为他诊治。
李宝儿并没有因为老人并非贵客而对他有丝毫怠慢,相反,她非常热情地请老人进入内间的静室,并仔细地为他进行检查。
“老伯,您这病,有些年头了吧?”李宝儿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她一边轻声询问老人,一边示意他伸出舌头,同时聚精会神地为他诊脉。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从您的舌象和脉象来看,舌质暗红,苔薄黄而干,脉象细涩,就像刀刮竹竿一样,往来艰难。”
接着,李宝儿又仔细查看了老人身上最严重的几处皮损。她发现这些地方的皮肤并不像普通的红肿或水泡,而是呈现出一种干燥、肥厚的状态,颜色暗红,上面还覆盖着细碎的鳞屑。
更严重的是,抓痕深处隐隐可见血点,显然是老人因为瘙痒难忍而过度抓挠造成的。
“夜里痒得钻心,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怎么挠都不管用,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抓挠着身体,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李宝儿看着老人如此难受,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种症状显然与常见的湿热引起的湿疹有所不同。从老人的描述来看,虽然热邪确实存在,但阴血亏虚、生风化燥的迹象更为明显。
阴血不足,就会导致肌肤失去滋养,变得干燥脆弱;而燥邪内生,又会引发风邪,风邪善行而数变,所以瘙痒才会如此剧烈且难以止住。
再加上久病入络,瘀血阻滞,使得气血运行不畅,病情自然就会缠绵难愈。
如果只是单纯地采用祛湿清热的方法来治疗,恐怕就如同只扑灭了表面的火苗,却忽略了底下干裂的、一点即燃的“柴薪”。
这样不仅无法彻底治愈疾病,还可能会让病情愈发严重。
她的脑海像闪电一样迅速地闪过她曾经阅读过的众多医学典籍。
突然间,《外科正宗》中对“血风疮”的详细描述,以及《医宗金鉴》里关于“干癣”的论述,如同一股清泉涌上心头。这些症状和发病机理与这位老伯的病情竟然如此相似!
李宝儿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老伯,您这病啊,用一般的治疗方法恐怕难以取得好的效果。依我看,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湿气,而是在于血液。”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自信和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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