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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芦盐使司的职缺乃是肥差,这十年间经手过长芦盐政的大小官员不知凡几,更别说还有每年一度的巡盐御史巡视盐课。此刻站在朝堂上的官员,便是自己没机会,也总有相熟的同窗亲朋等沾染过。
如今隆丰帝列出了名单来,摆明是要翻旧账了。
一时间众人无心再争论西厂之事,心里都打起鼓来。尤其是曾染指过盐政的官员,俱是心内惶然。
就连大理寺卿看着那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也颤了颤。
这朝堂,怕是要有大动荡了。
这日的朝会匆匆便散了,一班朝臣出来时脸色阴沉,如丧考妣。
等殷承玉收到确切消息时,已经有一批官员下了大理寺邢狱。
“大舅舅还好吗”殷承玉问。
“虞侍郎叫属下给殿下带了口信,叫您不必担忧。”
薛恕呈给隆丰帝的那张名单里,自然不可能漏了虞琛。
虞琛乃是长芦盐使司上一任转运使,他在任期间,私盐并未如此猖獗,盐课亦无缺漏。只不过长芦盐政积弊已久,非他一人能改,便只能抓大放小。直到万有良接任,贪心不足,长芦私盐才猖獗自此。
真要细究起来,虞琛自然不是全无责任,但至多也就是个失职不查罢了。
这也是他早与大舅舅商量好的计策。
隆丰帝对他和虞家早有不满,既然如此,不如激流勇退,暂避锋芒。
外祖父虞淮安已是内阁首辅,又身兼户部尚书之职,虞家权势已是一时无俩,虞琛自长芦盐使司调回京中之后,为了避嫌便只入了工部,至今只是个工部侍郎。
趁着这次机会,能退出来也好。
殷承玉思索了一番,道“以孤的名义,送些被褥去大理寺,就说孤担忧大舅舅旧疾复发,不必避嫌。”
既然要让隆丰帝安心,自然做戏要做足些才好。
这场风波持续了近十日,才将将平息下来。
大理寺抓了一大批官员,每日朝会上,一班大臣都要颤颤巍巍地确认一番,今日朝上又少了谁;更别说还有些品级低、没资格参与朝会的官员们,被大理寺官吏带走时,甚至无人得知。
一时间,大理寺邢狱人满为患。
大理寺上下忙得团团转,接连审了数日,罪证确凿者直接扣下,无罪者便放回去。
直到殷承岄满月宴前一日,虞琛才被放了回来。
而隆丰帝看着大理寺卿呈上来的折子,再看看薛恕抄家呈上来的账目,气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这班大臣,可真是胆大妄为
平日里倒是会端着架子劝谏他,大道理一个比一个多,结果一个盐引案,牵扯出了多少人
他修个园子都要被整日整日地念叨,结果这些人贪的钱,加起来都够他修上十个园子了
隆丰帝勃然大怒,当即召回了方正克,命他领十名御史,前往两淮等地巡盐,彻查盐政。
与此同时,又自西厂调拨了八百番役,由卫西河任大档头,随行护卫方正克等人。
原本隆丰帝属意薛恕亲自前去,但薛恕以陈河一事未审理完为由,举荐了卫西河顶替自己。隆丰帝如今对高贤龚鸿飞等人生了疑,自然不会再派东厂和锦衣卫之人前往,便同意了薛恕的举荐。
四月初五,卫西河带着西厂番役,护送方正克一行出京。
也是同一日,殷承岄的满月宴,在蕉园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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