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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甚微垂了垂眸,她从前也是顾家人,虽然说不喜爱读书只一心练剑,在顾家是个异类。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谁还不知道谁?
顾老爷子以不能纳妾作为家风,就是想要凭借这一点迎娶到家人疼惜的高门贵女。
可贵女再怎么下嫁,那也不至于是皇帝的女儿嫁给乞丐,总归还是在门当户对的范畴里的。
顾玉城是长房长子,他娶妻之时,顾言之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且顾玉城是个不成器的,明显科举无望。他就算是踮脚踮到脚尖着地脚背笔直,那也够不上什么金凤凰。
孟氏持家沉稳,出不了什么大错,若是在后宅之中,那也算得上是有心机手腕的。
可真上了公堂,想要她力挽狂澜,那就有些够呛了!
顾言之能够暗示她顶罪,可却是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给她一条条的掰扯清楚,对好口供!
毕竟,就在今日之前,便是她顾甚微自己,都不知道她朝着顾家出的第一剑,是给小弟开棺验尸。
孟氏她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她漏下的空子,便是破开顾言之“弃车保帅”大招的关键。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状元郎的母亲。”
孟氏听到顾甚微这个称呼,身子一颤,倒是恢复了几分冷静,她抬起眸来,眼神坚定的看向了顾甚微,“整个顾家,只有老太太的屋子里有小厨房。”
“之前的分量好,熬出来无色无味的,我放心扔给大厨房去熬。可是最后一回毒药下得多,我担心在大厨房里熬煮被人偷喝了,容易误伤。”
“且分量多了,不知道还是不是无色无味的,于是就拿到小厨房里,想要熬好了给端过去。结果被蓉妈妈瞧见了,她正好要去大厨房里办事儿,便顺带着帮我捎带过去了。”
“我看左棠不好了之后,心中慌乱得很。趁着那汤二郎闹将起来,吸引了其他各房人的注意,我就找到了顾玉城。我同他说,那碗燕窝是我熬的。”
“现在左棠旧毒复发身亡了,虽然我心中不虚,但是怕有人拿那燕窝碗做文章,到时候闹腾起来影响我儿的声誉。”
孟氏像是害怕顾甚微再次打断她,她快速的说了起来。
“顾玉城虽然不甚喜爱我,但是对我们的儿子顾均安却是寄予厚望。听我这么说,他便去取那个燕窝碗去了。”
她说着,冲着座上的开封府尹王一和重重地拜了下去。
“还请大人明鉴,这杀人之事的确乃是我一人所为。如果顾玉城是真凶的话,他究竟要多色迷心窍,才会在那个时候留下已经对燕窝产生怀疑的春杏?”
“这可是杀人的重罪!春杏如果有他这么大的把柄在手中,又怎么落得一个被厌弃的下场?顾玉城应该捧着她,安抚住她才是!”
“我若是知晓春杏已经对燕窝有所怀疑,又岂会容忍她假借返乡,光明正大的离开顾家?”
“大人,正是因为我不知道春杏猜到了燕窝的问题,而顾玉城不知道燕窝有问题,所以才能让那春杏活到今日,去那顾家胡乱攀咬人啊!”
孟氏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围观的人们立即倒了风向,又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王一和不动声色的啪的一下拍响了惊堂木,他还是之前那副儒雅样子,让人看出来他的喜怒。
“肃静!”王一和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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