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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撇了撇嘴,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林溪和范泽在到达博物馆前,就已经通过电话联络过对方了。所以他们刚停好警车,就有工作人员上来带他们直接去了馆长办公室。
点翠簪失窃,保存它的玻璃柜却没有任何破损,警报也没有被触发,因此警方怀疑是博物馆的内部人员作案。这一点在档案里都特别标注了出来,林溪一进到博物馆之后,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谁都觉得有嫌疑。
其实林溪也知道自己这种思维定式不好,但想要找到犯罪嫌疑人,警察就是需要有这样的觉悟,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能例外。
林溪本来是看谁都是好人,并且会下意识地替对方着想、开脱的性格,当年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强迫自己在办案期间要如此思考。但当初严厉教导她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走神了仅仅一秒钟,林溪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此时她和范泽已经来到了馆长办公室,馆长正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这位博物馆的馆长已经在职多年,经常上电视接受采访,就算是对历史方面并不感兴趣的林溪,对其也较为熟悉。也许是来了好几拨警察的缘故,馆长见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太热情,显然对他们两个年轻的警员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没有浪费时间多寒暄,范泽已经开始例行询问起来。而馆长显然也是被盘问了好多次,说话也没什么精神,回答和档案袋里的文件录入的没太大区别。观察微表情来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重复了这么多遍,微表情也会变样的。
在询问没有得到有效的新情报后,两人又去现场勘察了一番,因为作案手法神乎其技,现场也没有什么新发现,最后还是去了监控室。
点翠簪失踪那天的监控录像,早就被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了。但林溪怕别人的分析影响自己的判断,所以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监控录像。一共有两个摄像头对准了点翠簪的那个展柜,屏幕上分隔成两边一起快进播放,她一边看一边还询问一旁的馆长。
“那个女人怎么站在这里这么久?就是这个右眼处有划痕的女子。还有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也站了一会儿。馆长,你们互相认识?”大部分的参观者都是一走一过,所以停留时间一旦过长,就会特别明显。
“那个男人是附近医院的外科医生,认识他好几年了,不可能是嫌疑人的。”馆长笃定地说道。开玩笑!那医生曾经在哑舍的老板那里看过多少珍奇异宝,还能看得上他这里的东西?
“那馆长您身边那位又是什么身份?”林溪又指了指屏幕。
“那是一家古董店的代理店长,我请他过来看看风水的。”馆长讲的是实话,但也没意外地在两个年轻警员的脸上看到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林溪在记事本上依次把这几个人都记了下来。这些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嫌疑人,想必之前的同事们都已经调查过了,倒是不急着去再次盘问。
这个案子虽然是刑事案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闻热度的下降,依旧毫无进展,馆长明显已经快要放弃了。毕竟历史上许多有名的博物馆都被窃贼光顾过,有些窃贼被抓住了,但更多的至今依旧是悬案,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溪和范泽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排查博物馆的监控录像。不光看案发当天的监控,连案发前后几天都要看。毕竟这种案子是独行盗很难做成的,至少会有人来反复踩点。
馆长陪他们待了一会儿,见他们打定主意要细查,便也不再守着,专门给他们两人腾出来一间办公室,每人一台电脑看监控录像。他们接到案子来博物馆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一看就看到了博物馆闭馆。
“看到了什么没有?”范泽揉了揉眼睛,没什么期待地问道。
“没有。”林溪叹了口气,歪了歪头,抬手按了按酸痛的脖颈。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新邮件通知。林溪划开一看,便面露喜色,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了,下意识地就要往门口走。好在她刚站起来,就反应过来还在调查案件期间,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出什么事了?”范泽好奇地问道。林溪自从杜子淳出事之后,就从未真心地笑过几次,所以范泽确实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让林溪喜形于色。
“我不是一直在追查子淳的那个案子吗?”林溪说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范泽之前也陪着她调查了半年多,最终一无所获,便劝她放弃来着。她口头上答应,实际上还是在偷偷调查。
“你居然……”范泽的表情很微妙,又是气又是急,“你不是不知道那个案子有多危险,居然敢一个人继续调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抱歉抱歉啦。”林溪双手合十,口中道着歉,其实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见得如何愧疚。
“服了你了。”范泽轻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那现在有什么进展了?”
“鉴证组那边的朋友发来的消息,他们组引进了一件新的美国仪器,据说可以复原被破坏的手机卡。之前打的报告终于通过了。”林溪抿了抿干涩的唇,笑着说道,“我这里不是还保存着现场找到的子淳的手机碎片吗,明天就能送去检查了。虽然希望比较渺茫,但应该可以还原一些照片和信息。”
“小溪,真是苦了你了。”范泽感慨,看着林溪的目光复杂无比。他虽然并不是酷帅狂霸拽的类型,但也算得上温文尔雅,一双眼睛盛满真挚的深情,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林溪有些不自然,她是知道范泽对她有好感的,只是之前她有男朋友,范泽便和他们都保持着朋友的情谊。而杜子淳出事之后,范泽尽心尽力地帮忙,林溪也多少能明白他的暗示,却无法回应,只能尽量保持距离。可是他们在一个科室工作,就算再怎么疏离也要天天见面。
“小溪,子淳也去世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应该走出来了。”范泽的话语中充满了怜惜。
林溪立刻坚定地反驳道:“他没有死,只是失踪了。”
范泽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尴尬地相处了半晌,他便借口到了吃饭的时间,起身出门去买盒饭。
他们所在的办公室属于博物馆的办公区,和保安室连着,即使通宵都没问题。林溪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拍了拍脸颊振作了一下,先把杜子淳的事情抛在一边,整理好了思绪,吃过盒饭之后又投入了工作。
她首先是把案发一周前后的录像用快进扫了一遍,主要查看有没有之前那三名嫌疑人的踪影。答案是并没有。
她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始再重新看一遍录像,这回快进的速度慢了一些,主要是为了分辨有没有人在这短暂的几天里重复来看这枚点翠簪的。
确实是有,她都记录了下来,但查看了相应时间其他摄像头的录像,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来博物馆晃晃打发时间的,嫌疑程度并不高。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让她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林溪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右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瓶眼药水。
这瓶眼药水不是放在她的皮包里吗?是范泽方才拿出来放在这里的?那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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