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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瞧瞧你这个蠢样子,真真是笑死人了。”
花真蓦地开口说道,一面说话一面笑得越发地前仰后合,仿佛被卫姝这模样给逗得不行,好一会儿后方又喘着气续道:
“我大哥将你这笨蛋买通做他的眼线,也真是瞎了眼,想他手里也就那么点儿钱,拿来打点上下都不够,还要抠出来赏给你这么个探子,真是可怜得紧,我都要为我大哥难过了。
可是,你这蠢货却偏偏能骗过我大哥,让他以为你在老实为他卖命。这么一看,我那大哥不仅眼睛瞎、钱袋子空,那脑袋瓜子也是堵死的,真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狗崽子,哎哟真是要笑死我了。”
她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眼泪都淌了下来。
卫姝讪讪地站着,瞧来似是颇为羞惭,却并无人瞧见她低垂的脸上近乎扭曲的神情。
阿琪思!
这丫头身上到底挂了几个主子?
难不成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三姓家……呸呸呸,朕才不是!不是!
卫姝几乎有点气急败坏起来。
然而,越是在这等情急时刻,便越不能先乱了自个儿阵脚,她飞快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满心的浮躁,开始逐一厘清脉络:
周尚与叶飞是一根线,其后牵着宋谍;
固德是一根线,其后牵着花真的私房钱;
花真是一根线,其后牵着她对固德的算计。
抛开宋谍那根线不提,如今的情形是:花真知晓固德的打算,而固德却似乎并不知阿琪思实则是花真的人。
此乃反间之计。
明知手下奴仆被固德买通,花真却并不去点破,而是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奴仆倒算其大哥,而那奴仆——亦即阿琪思——真正效力的主子,仍旧是花真。
唔,这也并不能算是纯粹的反间计,尤其花真这一头乃是明着点出了阿琪思,而非暗中观其手段。
不过,若是将这算计的源头放在阿琪思的身上,这还真就是反间计了,毕竟固德、花真乃至周尚等人皆不知晓阿琪思真实的身份其实是箭十一。
“一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我大哥必定又找你了。说吧,他找你有什么事?难道又是让你从我这儿找印章?”
花真总算是笑够了,懒洋洋歪在美人榻上,抬手拨弄着小几上的一面桌屏,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好似已然看透了一切。
原来,固德从前还曾让阿琪思找过别的东西。卫姝想道。
沉默了片刻,她便自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屈膝呈上。
正是阿力前晚予她的那个。
之前卫姝留着没交出去,没想到这一转眼便派上了用场。
而在这样做着时,卫姝的心底一派坦然,全然不觉得这倒戈之举有什么不对。
这一切本就是阿琪思的首尾,与朕又有何干?
更何况,由始至终,她卫姝也从来就没拿谁当过主子。
上不畏天地、下不惧人皇,这话可不是白说的。且真要论起来的话,现如今这世上哪个人又不是她的重孙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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