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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探头往外一瞧,果见天穹昏晦,矮墙上方堆满了铅云,那几根藤萝无力地盘曲于墙头,已经被雨水打得蔫掉了。
她模糊地记起,阿琪思似是住在城北“瓦块街”,因那里距圈禁离奴的“离奴坊”颇近,素来不大安生,她一个孤身弱女往那里走的话……
嗯,确实不大妥当。
卫姝老实不客气地承了叶飞的美意,将绸缎袍袱拿油布裹好,装进竹篮,便与周尚辞出小院,径往城北而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抵达卫姝所住的杂院,周尚也没多逗留,约略交代了几句便即离开。
卫姝摸索着回到自住的屋子,委实是这一日几番折腾,又累又困,勉强换了身儿家常衣裳,倒头便睡。
一夜无话。
翌日午后,卫姝自一场酣睡中醒来,颇觉精神健旺,身子也比昨天舒泰了许多,至于心绪么……
只能说尚可罢。
那句“朕其实一点儿都不难过”,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的。
这都成黄皮子精了,还被那好事者编入市井杂说,由得众人口耳传唱,若说她这个被诛的“邪祟”毫不介意,她堵在胸臆间的那口气,可又怎么咽得下?
然而,千载光阴如水流过,功过是非、成败穷通,皆已盖棺定论,卫姝纵是气死了再活过来(还真是),亦是更改不得的,只能自个儿一点一点消磨掉罢了。
抛开这些令人不虞之事,卫姝将注意力聚向了丹田。
内息比昨日似是更深厚了几分,运转也较昨日流畅,她猜测此时的功力约莫已经恢复到了三成,若是再遇钩八这等高手,运道足够好的话,倒也勉强能够讨得一分生机。
此外,丹田亦不再有刀割般的痛,而是传来微微的暖意,内力依旧循小周天运行,每一个周天行过,郁结于丹田深处那有若冰块般的阴冷气息,便会被化去一丝。
唯有后心仍旧发闷,偶尔还会咳嗽。
钩八那一掌显是奔着杀人去的,而阿琪思也的确“死”于他掌下,卫姝自也没指望这伤能好得多快,慢慢以内力温养着便是。
所幸那一掌的贯通之功还在,如今心经肺脉虽然仍有阻滞,却比昨日又疏通了好些。
钩八,朕得再谢你一声。
新伤与旧伤各兑一子,反让那缠绵不愈的身体有了起色,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左右无事,卫姝便也没急着起榻,一面暗运内息继续调理伤势,一面便将两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出神。
这间屋子很是低矮,天光不透,风雨却透,墙面儿上石灰早已脱落,露出了里头发黑的泥坯子,头上不见屋梁,唯一层薄薄的楼板,若是周尚在此,脑袋一抬就能顶出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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