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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已经点上的白烛,小厮寒灯“咦”了一声,说道:“公子,已经有人来过了呢!”
楼晏皱了皱眉,看着另一侧出口。
他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应该是个女子,就在他们进来之前出去了。
朝芳宫里都是女子,大长公主身边侍奉的也是女子,这没什么稀奇的。
但会来单独祭拜先太子,就有点怪了……
“做你的事。”他淡淡说。
“是。”寒灯拿出香烛,摆上祭品。
楼晏接过点好的香,对着先太子的灵位躬身拜过。
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楼兄吗?这么早来祭拜先太子啊!”
楼晏没有接腔,直到做完祭礼,才回身道:“俞大公子也不晚啊!”
来人正是俞慎之。
“还是不如楼兄。”说了这一句,他的目光投向先太子的灵位,示意小厮取香烛来。
认认真真上过香,直到线香插进香炉,他才重新露出笑来。
“说来,我很羡慕楼兄。当初也想去无涯海阁求学,但是家母不舍,终究没有去成。不然,如今和楼兄也是同窗了。”
楼晏淡淡道:“俞大公子天资过人,便是不去无涯海阁,也能名列一甲。”
俞慎之又笑了:“楼兄还惦记这事?咱们都知道,科举取士这前十名,不单单看才学,更有各种考量。虽然我是探花,你是传胪,但这不代表你文章做得不如我,只是你楼四公子的身份,与之有碍罢了。”
他才说了一句,人家就扔来这么长一段话。
楼晏皱了眉,道:“我何曾惦记?俞大公子想多了。”
俞慎之“哦”了一声,拿扇子敲头,很抱歉的语气:“对不住,卷宗看久了,总是容易想多,生怕漏过什么线索。对了,楼兄也是天天在看卷宗,而且还破了那么多奇案,可有什么经验?说来咱们做的是一行,互相交流,也能互相促进是不是?”
他怎么这么多话?
楼晏道:“下回再说吧,今日清明,祭拜要紧。”
说着,命小厮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处。
哪知俞慎之也跟了上来,说:“楼兄还要去祭拜谁?可是你的老师玉衡先生?同去同去,我也很仰慕玉衡先生啊!可惜当初无缘,竟然就没见到面了。”
“……”
楼晏懒得搭理他。这俞大公子不知道什么毛病,每回见到他,总是热情得好像多年故交。
真是莫名其妙。
……
池韫打开匣子,将这些天的手稿,一张一张地焚了。
“祖父,这是我近日的功课。醒来之初,养了半个月的伤,没有动笔。后来好了,每日读书练字,不敢松懈。”
“这具身体,没怎么写过字,所以笔力不如从前。您将就着看,有不好的地方,尽管托梦来骂我。”她停顿了一下,又笑,“还是不要来托梦的好,您是多么旷达的人,别做个孤魂野鬼,流连人世了。”
她又拿起一张手稿:“您当初最喜欢五柳先生这首诗。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火苗舔着墨迹,池韫轻轻地笑:“您看,我还活着,您就放心去吧。”
……
屋外,楼晏的脚步略一停。
他好像听到有人念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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