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缪林对于周围人的实感越来越深刻。所以每次深夜想起时管所告诫他的结局如果失败,所有人将不再是他们本身,只是狗血命运主宰下的傀儡,缪林就感到胃和心脏一起揪紧。
他也许可以自己一个人跑掉,但是他真的能像程经年说的那样,丢下所有人,带着这些熟悉的人留给他的小习惯,一个人清醒地流亡到人类已探索宇宙的边缘吗?
有几次他翻身下床,去看月亮,然而白霜星没有相似的苍白卫星,只有破碎的行星环,如一抹亘古不化的霜。
“我不能接受!”缪林“噌”的一下站起来,很大声地说。
“小心!”程经年掷出一只筷子,将险些被他带翻的碗稳回桌上,“不接受,行行,我们不接受……小潘!告诉我这个电影有没有下一部?”
那一盘机器人从沙发后面款款升起:“好的,正在为您检索……查找到多个结果,请问您要听哪一个?”
缪林一下子僵在原地。
什么意思?他看得心潮澎湃、反思人生,结果出品方名字只是巧合,抱憾的结局只是为了卖下一部?
那我的鸡血白打了?
完了,这样显得我好像个热血笨蛋,看个电影就莫名其妙鸡血上头……
他老实坐下,把筷子规规矩矩架回碗上。
程经年侧着头,看不出来有没有在偷笑。但是他嗓音倒是平稳:“小潘,播放第一个结果。”
“好的,正在为您播放……具体内容太长,会损耗我的发声器,你们自己看吧。就是主演演员塌房,出品方本来说好的第二部没了下文。”
这个结果听得缪林更加猜疑。这究竟是时管所不出二的小技巧,还是普通的小作坊第一部大卖然后IP翻船??
程经年关掉火锅底下的电源:“不想这个了。我刚才想起来,我们忘记买节日摆件了。现在出去一趟,就当换个心情?”
缪林一口答应。
“小潘,开启清洁机器人,你和它一起干活。”
“好的,很不高兴为您服务。”
……
程经年拿上自己的围巾,顺手帮缪林拿上帽子。两人走到玄关,推开门,夜风夹杂着冷雪的气息涌进来,缪林一下子闻见自己衣服上的火锅味。
他三两步退回门里:“要不然,我还是换身衣服再出门吧。”
“也是,你的行李是不是还没放?”程经年把门关上,他提着箱子,带着缪林上了二楼。
二楼房间全是统一标准的客房布置,程经年所居住的主卧,要是不看独立卫浴,只有床头放着的登录器头盔能分出点区别。缪林最后选了他对面那间,毕竟在学校宿舍住对门套间住习惯了。
等到两人双双换完衣服下楼,两个机器人已经收拾完桌上的杯碗,小潘正在开窗通风,新鲜空气让室内的温度都低了下去,缪林刚迈出楼梯,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程经年抛来他的外套,要是缪林不动的话落点刚好,只可惜黑发的辅导员一通乱动弹,最后被罩了一头一脸。
“等回来我们去三楼,不待在楼下。”等缪林费力把脑袋和双手从正确的地方伸出来,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程经年对一楼通风指令的解释。
程经年看起来有点高兴,是那种,小巧思终于有人分享的快乐:“三楼的设计很有趣,是我选定这家工作室的原因,等回来带你去看。”
缪林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又看看自己刚换完的衣服,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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