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辞不喜欢回老宅,也不喜欢见到父亲。
每一次回到这里,都需要做足心理建设。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了车。
老管家恭敬地引他入内。挑高近十米的客厅奢华得如同宫殿,墙上挂着数不清的搜藏品。一切都彰显着纪氏财阀无可匹敌的财富和地位。
也彰显着纪宏远无可救药的虚荣和享乐主义。
果然,还没走到客厅,纪星辞就看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
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甚至还没他大,穿着一身显然不符合她年龄和气质的,过分紧身的裙子。
她扭着身体,身体微微倾向纪宏远,手里笨拙地拿着一串葡萄,脸上挂着讨好的,羔羊般的笑容。
纪宏远倒是很受用的样子,悠闲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
纪星辞胃里一阵翻腾。
这一幕,从他记事起就不断重复上演。房子里的年轻女人换了一张又一张脸孔,唯一不变的是她们眼中对财富的渴望和父亲那副永远不曾餍足的嘴脸。
孩童不应该看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童年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每一次踏入这里,都觉得这个房子,连空气都是脏的。
“终于知道回来了。”
纪宏远看到他,挥了挥手,让那女孩先离开。
“这次为什么拖这么久?”
纪宏远抿了口酒,目光在儿子过分冷漠的脸上审视的扫过。
“看来那些报道的都是真的。”
纪星辞没有说话,眼神带着戒备。
出乎意料的,纪宏远并没有暴怒,只是啧了一声,带着一种过来人般的、令人作呕的宽容:“你玩男人……我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年轻嘛,他们都想尝试,图个新鲜,我懂。”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但是星辞,玩归玩。你总得定下来,先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结婚,把孩子生了,这才是正道。”
纪星辞看着父亲那张纵欲过度却依旧努力摆出严父姿态的脸,只觉得胃里更恶心了。
“我不想生。”
父亲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而且人家千金凭什么,进门了就给我当生育机器吗。怀孕那么难受……”
纪宏远终于道:“又不是你怀?”
纪星辞一下噎住,
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恼怒道:“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站住。”
“我让你站住!”纪宏远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纪星辞脚步未停。
“把他拦住。”纪宏远猛地将酒杯顿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乎同时,四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玄关处,挡住了纪星辞的去路。
纪星辞猛地停步,转过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
“你那家里到底有谁。让你这么不愿意走,又迫不及待的想回!像话吗。”
纪宏远终于意识到儿子这次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儿。
态度严肃也许多。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既然你听不进好话,那就留在这里,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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