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
一个身量高大、面目寻常过眼即忘的男人,猝然转身,他的衣着低调,布料却绝非凡品,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单薄瘦弱,柔软安静。
那人有张漂亮到极点、叫人绝挪不开眼的脸,被面纱隔着,浓长睫毛半掩着乌黑的眼瞳,身上是最轻薄柔软、最舒适的纯白丝绸。
像是喝醉了酒,不小心坠下九天的仙子。
他们骑在一匹马上,白衣人被抱得极为稳当、极为舒服,依偎在那沉默宽阔的胸肩里。
燕狩并没看见荷花灯。
他之所以倏然驻马,是因为沈辞青仿佛动了一下——这三年里,沈辞青从未有过任何反应。
燕狩想。
青儿定然是累透了、乏透了。
燕狩做到了所有他说过的事,带着沈辞青去四处玩,去跑马,去看灯,走出沈辞青这辈子也未曾离开的京城,往远走,一直走。
他们攀山望月,白云在脚下流动,山高得举手可摘星辰。
他们也去了塞外,尝了烧刀子。
燕狩用筷子沾了很少的一点,小心翼翼、极轻极轻地,碰在沈辞青冰凉淡白的舌尖上。
青儿若是醒着,一定要发脾气的,一定会像是被烫了舌头的坏脾气猫儿,大发雷霆,用漂亮到极点的眼睛凶狠狠地瞪他。
但如果燕狩不给他喝……沈辞青又一定大不服气,非要自己去尝。
沈辞青的脾气,一尝就只会是一大口,定然辣得满眼泪水、痛不欲生,恼羞成怒了,还是要迁怒地狠狠瞪燕狩——看吧。
沈辞青留给了燕狩很多手书,有很多,沈辞青写了。
没寄给他。
毕竟皇帝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要克勤克俭,为天下表率。
鸿雁很贵、快马花钱。
所以这些手书到现在才落到燕狩的手上,沈辞青洋洋洒洒,写得很潦草,很随意:「看罢。」
「朕就是这样。」
「阿狩。」
沈辞青写。
「朕的脾气坏,日子过得不好了,拿你出气。」
「你与我……你我皆无错处,也无路可选,可朕生气,朕心里痛,郁愤难平,就偏要你日日夜夜陪朕痛,要你比朕更痛。」
「你是被朕卷进来的,朕挑了你,随便用些法子、略施手段,勾了你的心,朕不堪寂寞,所以要拖个人,陪朕坠入这逃不出的万丈红尘炼狱。」
沈辞青写:「朕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同你承认这些的。」
「你看。」
「朕死了,还在和你耍弄心机,朕知道,你看这些东西,非但不会怨朕、恨朕……还会为朕难过,心痛,是也不是?」
「活着的时候,朕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还可再熬几日。」
「朕盼着你回来。」
那笔触变得轻快,字迹也变得密集,落笔飘逸,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缥缈、空茫与虚妄。
「朕想去看看天下,阿狩,带朕去罢,朕想知道,这‘天下’是多好的东西……阿狩,你若是哪一日烦了,就将朕烧了、埋了、丢去喂狗……行了,别瞪朕,朕就是说说过瘾,反正你也不会做的。」
「你只会抱着朕,亲朕,对朕掉那没出息的眼泪。」
「阿狩,带着朕玩个三年,你就走罢,到那时,朕就真的放过你了。你无须觉得愧对朕,到是应当学着恨一恨朕,朕生来……就不知爱是何物,贺兰家是如此,皇室亦是,朕的血是冷的。」
「朕对你……既无执念,更无爱欲,挑中你,只是太寂寞了。」
「走罢,走罢。」
「阿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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