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神山,人皇殿后方的静修秘境内。
王飞正闭目凝神,身前悬浮着那幅巨大的周天万界寰宇图。
图中,代表着五大侯爵及其军团的数十个光点,正分散在诸多被标记为暗红色的世界中,闪烁不定。
时而剧烈震颤,那是遭遇了强敌在激战;时而稳定推进,那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他虽坐镇中枢,心神却有一大半系于前线。
通过气运金榜与诸位将领的神魂联系,他能隐约感知到那边的战况惨烈。
张寒霜那边传来的是一往无前的狂暴杀意;
李惊风夫妇那里是缥缈难测的机变;
阳顶天处是稳如泰山的坚守;
玄天子那边则是拨云见日的谋定后动。
战报如雪片般通过特殊渠道传回,大多是捷报,但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意味着资源的消耗,意味着将士的伤亡。
王飞一边调拨后备资源通过空间通道支援,一边推演着更大范围的战略布局,眉头始终未曾完全舒展。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于他身侧,气息与整个秘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女妭,忽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闷哼。
这声音太轻微了,若非王飞修为已达大罗,神魂感知敏锐到极致,几乎会以为是错觉。他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侧头看去。
只见女妭那万古不变、清冷如玉的容颜上,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近乎难以察觉的红晕。
她微微蹙着眉,一只手下意识地、极其罕见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双金色的、仿佛能洞穿时空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
王飞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许茫然和困惑的神色。
“女妭?”王飞心中一紧,立刻起身,瞬间出现在女妭身边,语气带着关切,“可是修炼出了岔子?或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妥?”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前线出现了连女妭都感到棘手的强敌,或是那隐匿的昊天有了什么动静。
女妭抬起头,看向王飞,眼神中的茫然更甚。
她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过了好几息,才用一种带着不确定的、近乎呢喃的语调轻声说道:
“我……体内……好像……多了一缕……生机?”
“生机?”王飞一愣,没太明白。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自身便是无穷生机的源头,何来“多了一缕”之说?他下意识探出神念,小心翼翼地向女妭体内探去。
这一探,如同雷霆贯体!
王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在他的神念感知中,女妭那原本如同宇宙雏形、混元如一、浩瀚无尽的体内宇宙最核心处。
不知何时,竟然真的孕育出了一点微不可察、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造化与生命律动的……微小光点!
那光点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但其本质却无比高贵、纯粹,带着他与女妭两人最本源的生命气息,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它像一颗种子,正贪婪而顽强地汲取着母体提供的、来自混元金仙的无垠养分,悄无声息地生长着。
这……这是……
一个荒谬、疯狂、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王飞的整个脑海!
他猛地收回神念,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一把抓住女妭的肩膀(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变得嘶哑、结巴:
“妭、妭儿……你……你感觉到了吗?那……那是……是我们的……孩子?!”
“孩子?”女妭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金色的眸子里依旧有些许迷茫。
她存活了万古岁月,经历过人族崛起,经历过父陨落,经历过身化旱魃的痛苦与孤寂。
她的人生字典里,似乎从未有过“孕育后代”这个概念。这个词对她而言,陌生而遥远。
但体内那一点与她血脉相连、同呼吸共命运的微小生机,却又无比真实地存在着。
她看着王飞那狂喜到近乎失态的表情,感受着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那无法抑制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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