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仪式结束后,距离小比正式开始尚有半个时辰。广场上的气氛愈发炽热,弟子们或三五成群议论着方才的抽签结果,或抓紧最后时间盘膝调息,酝酿战意。
林闲依旧靠在那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与周围的躁动格格不入。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像是刚睡醒一般,慢悠悠地朝着广场东侧走去。
那里历来是小比时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并非擂台,而是由一些精于算计、背景颇深的弟子私下开设的赌盘。小比胜负,历来是开盘下注的最佳题材,宗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火,便算是给弟子们增添些趣味。
此刻,七八个赌盘前都围满了弟子,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争论声、灵石碰撞声不绝于耳。
“快看!甲字擂台第三场,刘师兄对马师兄,赔率一赔一点二对三!”
“乙字擂台第五场,我看好赵师姐,身法灵动!”
“啧啧,丙字擂台第一场就是强强对决啊!”
林闲仿佛只是个看热闹的闲人,双手拢在袖中,一个个赌盘逛过去,目光扫过那些写着对阵名单和赔率的木牌。
很快,他在一个规模最大的赌盘前停住了脚步。这块木牌格外显眼,上面清晰地写着“丁字擂台第七场:张铁(炼气四层巅峰)vs林闲(炼气三层巅峰)”。
后面的赔率,更是醒目得刺眼。
张铁胜:一赔一点一。
林闲胜:一赔十。
这悬殊的赔率,直观地反映了所有人对这场比试结果的普遍预期——买张铁赢,几乎是稳赚,但赚得极少,一块下品灵石只能赚回一撮灵石粉;而买林闲赢,则被认为是纯粹的慈善行为,或者脑子坏掉了。
赌盘后方,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修为有炼气五层的弟子正大声吆喝:“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铁拳张铁稳操胜券,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多少赚个茶水钱呐!”
围观的弟子们纷纷掏出灵石,几乎清一色地押在张铁那边,灵石很快堆起一小堆。偶尔有几个想搏冷门爆冷的,看着那一赔十的惊人赔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摇摇头,将灵石放回了口袋。风险实在太大了。
“让让,让让!”这时,王浩带着张铁和几个跟班,趾高气扬地挤了进来。他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吸引了不少目光。
“老板,张铁赢,押一百下品灵石!”王浩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啪”一声拍在桌上,声音响亮,带着十足的炫耀和自信。
“浩哥阔气!”
“跟着浩哥有肉吃,我也押张师兄,二十灵石!”
“我押十块!”
王浩的举动立刻引来一片跟风,押注张铁的那堆灵石又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王浩得意地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刚刚走过来的林闲身上,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讥讽。
林闲仿佛没看到王浩挑衅的眼神,他的目光径直落在那“一赔十”的惊人赔率上,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林闲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从自己那个干瘪的储物袋里,掏出了所有的家当——约莫三百多块下品灵石。这是他卖丹药、做任务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他将这堆灵石轻轻地、却异常坚定地,推到了写着“林闲胜”的那个冷冷清清、空空如也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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