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娘絮絮道:“这孩子读书刻苦,就是运道差了些,为人又太老实,前些日子在学堂,被几个泼皮无赖抢了束脩,也不敢大声理论,生生吃了闷亏,合计这会儿还想着呢。”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心疼又有些无奈,“我就想着,找个沈女郎你这样有主见、能立得住的人,将来也好帮衬帮衬他,他是个性格好的,也自会体贴女郎……”
沈鱼目光落在邓墨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脑中同步幻想出邓大娘说的画面,不明觉得滑稽可怜,这样文弱的人,当时可不是要吓得手都抖了。
不知怎地,沈鱼脑海里突兀地闪过另外一副画面,高大的身影沉默地碾着药草,手臂偾张的肌肉随着碾轮滚动,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两相对比……
沈鱼微微一惊,怎么好拿邓公子与那傻子去比,她连忙收敛心神,对邓大娘淡声道:“大娘说笑了,邓公子是读书人,斯文守礼也是应当。”
邓大娘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沈鱼的兴致缺缺?她眼珠一转,立刻笑道:“嗐,光这么远远瞧着哪能看出什么?正好下月初一县里有大社戏,热闹得很!大娘安排安排,让墨儿也来一起看戏,兴许这看着看着就投缘了呢?”
沈鱼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独自在家,确实有些闷得慌,出去透透气也好,便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大娘费心了。”
槐花开落间,转眼月末,这天,尹五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沈家小院。
“沈小妹,”尹五声音洪亮,手里还领着个小油纸包,“辛夏托我给你带个话,说那人在江家挺好的,让你别惦记。”
沈鱼正在院中晾晒草药,闻言动作顿了顿,心头那点儿悬着的东西似乎轻轻落下了些,但有浮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她接过尹五递过来的油纸包,是热乎乎的芝麻酥糖。
“夏姐姐还说什么了没?”
沈鱼问,顺手将糖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
“哦,还说,”
尹五挠挠头,努力回想辛夏的话,“说他不知道怎么的,还挺找三姨娘院里那个叫……叫青杏儿的小婢子喜欢?总爱支使他跑腿,送个东西什么的。辛夏说看他还算能应付,也没惹麻烦。”
沈鱼听着,想象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被一个小丫鬟支使得团团转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弯了弯,心里又踏实了几分。能跑腿,看来人是越来越机灵了,也说明他在适应,在“正常”地活着。她随口道:“没惹麻烦就好。那天后来秦少奶奶没为难辛夏吧?”
“辛夏没说这个,就说一切都好。”尹五憨憨地回答,目光却被沈鱼晾在绳子上的一件水红色细布衣裙吸引了,那料子瞧着挺新。
“沈小妹置办衣裳了?这颜色倒是鲜亮,没见过你穿这样打眼儿的。”尹五好奇问。
沈鱼手上晾药的动作没停,,只“嗯”了一声:“过两天县里有社戏,去看看热闹。你今儿若不来找我,过两日我也是要去寻你和辛夏打听情况的。”说到这里,沈鱼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眼下你来了,我便不再多跑,烦你帮我带句话给辛夏,让她再看看清楚那位江韶柏江少爷,不要被他表面的光鲜唬住了。”
听到沈鱼这么说,尹五表情明显一愣,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呼吸陡重,闷声道:“知道了,铺子里还有活,我……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沈鱼回应,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那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仓皇。
沈鱼望着尹五几乎是逃也似的背影,原地稀奇了会儿这老成稳重的人怎得突然抽风了,倏然间,一个念头冒上来——
难道尹五对夏姐姐……?
沈鱼心头升起一种别样的迷茫。
她拿起一块酥糖放入口中,甜香在舌尖化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或许,邓大娘说的对,是到年纪了,小时候的玩伴都开始有了心上人。
邓墨……那个文弱的书生。她确实觉得他过于斯文,甚至有些可怜巴巴的,但他看起来本分、守礼,是个读书人。清贵、体面,一种截然不同的、她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安稳生活。
试试看吧。
心底有个声音轻轻说道。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那件春衫裙摆上的褶皱,眼神里那份茫然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后的平静。
待到社戏的日子,渭南县比往日更加喧闹,锣鼓点子震天响,空气中弥漫着油炸果子的香甜和人群的汗味。
沈鱼依约来到戏台附近,她穿了那身水红色的衣裙,乌发仔细梳拢,鬓边簪了一朵同色的绢花,衬得眉眼愈发清丽。。他依旧是那身半旧青衫,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连衣领都熨帖得一丝不苟,显然精心拾掇过。看到沈鱼款步走来,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局促地垂下眼帘,耳根迅速染上一片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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