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手背传来的热源和盛野手心里的薄茧,林向榆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
盛野的心跳快了几拍,他屏住呼吸,手指下滑,轻轻地抓住了林向榆骨节分明的手。
林向榆眨了下眼,没抬头,也没有移开。
感受到他的默许,盛野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嘴角不由向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走了两步,林向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盛野抓着的手,小心地抽了出来,在盛野看过来前,直接反手握住了盛野的手,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这次不是默许,甚至不仅仅是回应,盛野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由分说地牢牢回握过去,宽厚的掌心完全包裹住了林向榆的手。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契地放慢了脚步,牵着手,并肩走在洒满余晖的青石巷里,他们的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紧密地依偎在一起,仿佛本该如此。
一切都那么美好而让人满足,但盛野心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今天上午陈伯说的那句关于“伙伴”的打趣,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像被石子硌了一下不舒服。
当时他的手放松地搭在林向榆肩上,笑得一脸坦然,回应的时候甚至带着点宣示般的得意,而林向榆在他身边,低下头的那一丝羞涩,完全默许了他的话。
可现在回想起来,盛野的心里完全没有了得意,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他不满足于这样的关系,甚至有些憋闷。
他和林向榆不是伙伴,不是朋友,是可以正大光明牵手、拥抱,甚至接吻的关系。
可在别人眼里,他们似乎永远只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仅是陈伯,还有街坊邻居,甚至是他的家人。
外人眼里如何他并不在意,但家里人不一样。
这两年,他爸妈确实没再催他结婚,可前些年,他爸妈,他奶奶,总是絮絮叨叨催他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结婚成家。
他们想象中未来的“儿媳妇”,无论性格是温柔还是泼辣,至少是个姑娘,而不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瞬间,盛野心里冒出了一种想要正名的冲动。
他想告诉家里人他已经有对象了,对象很好,是他见过最好的人,是他深思熟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然后,告诉他们,他的对象是个男人。
盛野几乎能想象到他父母会是什么态度,乐居镇这种小地方,观念依旧传统,结婚晚一些都会被议论,更别说这样的事,他们见都没见过。
但,要一直这样吗?一直找借口不结婚,一直委屈林向榆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舍不得,委屈对象,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对象是男人也是对象啊,有了对象就要负责,就应该保护他,应该光明正大地,正式地告诉家里人,告诉朋友,他有对象了。
然后,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盛野的眉眼里不再有犹疑,唯有坚定,或许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不想等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林向榆家门口。
他手上还全是林向榆的东西,所以,林向榆推开院门后,盛野也自然地跟了进去。
林向榆打开厨房的灯,暖黄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他转身帮盛野一起卸下身上的东西,随后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口水吧。”
盛野没伸手接杯子,而是突然低头,就着林向榆的手喝了一口。
林向榆脸一红,但盛野比他高大半个头,看他只喝了一口,林向榆只好把手再抬高些,让盛野顺着他的力道,仰头喝完那杯水。
明明是一杯温水,但喝下去不仅没浇灭盛野心里的冲动,反而火上浇油,越烧越烈了。
看着灯光下林向榆柔和的侧脸,盛野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林向榆。”
“嗯?”林向榆有些茫然地抬头,脸颊依然泛着红,但眼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盛野抬起手,用手背轻轻地碰了一下林向榆的脸,动作很轻,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决,“我想好了,我要跟我爸妈说我们的事。”
林向榆瞳孔一缩,手里的杯子“啪”地落到了地上,瞬间炸裂成了碎片。
“你…现在就说会不会太冲动了?”林向榆眼里满是惊讶和不解,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叔叔阿姨他们肯定接受不了,万一……”
“没有万一。”
盛野打断他,跨过玻璃碎片握住他的手,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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