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榆抬起头,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上全是汗珠,脸也涨得通红,原本想问他回去干什么,但下一秒就看到了他怀里的东西。
一个干净的陶瓷花盆,花盆里是一枝扦插的山茶,枝叶挺拔,而顶端赫然盛开着两朵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并蒂花,鲜红似火的花瓣鲜艳欲滴,格外有生机。
盛野喘着气,一步步走上前,郑重地将花盆递到一脸震惊的林向榆面前。
他的眼里充满了自豪和期待,声音还有些抖,“山茶花,是并蒂的,我,我上次喝醉住你家,走的时候折了你院子里那株山茶的花枝,没想到真的养活了。”
他献宝似的指着那两朵花,语气里充满了希望,“这个有根,能开很久,送给你。”
林向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表情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盛野汗津津的脸,又缓缓移到他怀里那盆生机勃勃的山茶花上,最后回过头看向床头柜上那朵即将枯萎的花。
一瞬间,所有情绪都涌上来了,他觉得自己耳朵好像不大灵了,茫然地看向盛野,脱口而出道:“你那天不是喝醉了吗?什么时候折的花?”
这回僵住的变成了盛野,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敢撒谎,老老实实把那天装醉的事说了,“刚开始是真的醉,只是后来缓过来了,因为想和你待在一起就没说。”
说都说了,盛野眼一闭心一横,大声道:“那天晚上,我是故意亲你的!”
林向榆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浮现出耳廓上温热的触感,他当时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盛野肯定是喝醉了无意的,没想到居然真是故意的,下一秒,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嘴角嗫嚅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林向榆,伸出右手接过那个花盆,左手拉着盛野换了个方向就把人往外推。
“好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拜拜。”
盛野担心他生气,也不敢真的用力,只是嘴里疯狂道歉,踏出房门的瞬间他抓紧回头看了一眼,见林向榆红着一张脸头也不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我保证,下次不经你允许绝对不会动手动脚,也不会偷亲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门“哐”地一下被关上的声音,还有林向榆气急败坏的一声,“不许说了。”
盛野也不走,直接就地坐下了,“明天吃青团吗?或者蒸饵丝?虾饺?还是全都吃?”
没听到回话他也不沮丧,就一个人在门外自言自语,从明天吃什么说到他过两天要出门,又问林向榆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林向榆站在门后,侧开头不想听盛野说话,但眼睛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花盆。
许久,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轻轻地碰了一下花瓣,充满生命力的触感,和昨日那朵截然不同。
他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心里那点羞恼也散了。
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无比柔软又灿烂的笑。
“……笨蛋。”
盛野还在乐观地规划未来的行程,完全没注意到这声气声。
直到听到林向榆电话铃声响起,然后接通,“明天就可以种了吗?好,种藕已经到了,明早我在家等你们。”
前不久亭子竣工后,林向榆就把挖田填埂,施肥引水的活全外包出去了,没想到他们动作还挺快,居然现在就可以种了。
盘算了一下接下来几天要干的事,林向榆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要干,一点都不合适他预想的生活状态,还好忙完这一波就没什么事情了。
盛野靠在门上,非常激动地举手,“我可以帮忙,我会种。”
林向榆轻敲了一下门框,无情地拒绝了,“不用,我已经找好工人了。”
赶在盛野重新开口前,林向榆又继续道:“而且这几天你家店里那么忙,安心忙你的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盛野挠了下头,一定程度上,林向榆忙的时候他也会忙,今天他出来的时候店里人依然很多,他空闲时间确实少很多,但见面的时间还是有的。
“真的不用我吗?我一个可以抵两个。”
林向榆这次没被带偏,他可还记得盛野刚说了什么事的,“不用,拜拜。”
盛野担心他生气也没死缠烂打,但语气里充满了试探,“那我真走了?明天见。”
一句话停顿了三次,就等林向榆开口,然后他立马改口说不走,可惜话说完,除了门口的晚风吹过带起声响,其余一点动静也没有。
盛野丝毫不意外,但他还有最后一招,“好吧,那你先吃晚饭,等会我把食盒一起带走。”
林向榆这次是真的犹豫了,他不想洗碗……
五分钟后,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食盒“咻”地一下递了出来,盛野只来得及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下一刻门又关上了。
他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拎起食盒,抬手敲了敲门,“那我先回,阿榆,明天见。”
说完他转身下楼,在走下第三阶楼梯时,门内传来了一声闷闷的“明天见。”
盛野哈哈笑了两声,风风火火地走了。
说是明天见,但也只是早饭的时候见了一面,林向榆先是跟着种藕的忙了一通,八点过就去大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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