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漪洗干净手,衣领还黏在皮肤上湿湿的不舒服。
他用指头勾着扇风,扇了没几下又开始打喷嚏。
“你怎么找来的?”时岱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你跟踪我?”
江岚漪擤好鼻涕,眼睛哭得还有点肿,“你说的什么话,我哪里需要跟踪你。”
时岱再猜便中了,“筱林姐告诉你的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江岚漪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就说你每个月都会请一天假来西郊,没了。”
时岱“哦”了声,“然后你就跟过来。”
江岚漪:“嗯,要是不跟过来,我还不知道……”
他看着那块黑石头,又呜呜咽咽地开始掉眼泪,个头不小,哭得不少。
但还记得时岱刚刚嫌他哭得太吵,所以都压低了嗓子哭。
时岱等他又哭了一轮,又递过去一张纸巾,“园区口买花,比奶茶店旁边那家花店贵一倍。”
江岚漪又擤了一次鼻涕,“我知道,我问了筱林姐,她告诉我了,我就在隔壁花店买的。”
“你现在倒还挺节约。”时岱道。
之前不年不节的,江岚漪也常买99朵超大花束,各式玫瑰,放在车后尾箱、抱在手上、或者在宿舍楼下摆出一个爱心,怎么土怎么炫。
如今99朵玫瑰减了个零头,变成9朵,以至于他刚才滚下来的时候护着口袋,时岱都没发现。
江岚漪把用过的纸巾攥手里,红着眼睛看他,“随便你嘲笑吧,我现在反正不是大款了,你也用不着傍我。”
时岱真想用冰杯里的冰块把他的嘴堵上,“我要是想傍你,在你刚追我那一周我就答应了,何必拿乔。”
“我怎么知道。”流完眼泪的眼睛开始干涩,江岚漪低着头眨了又眨,“说明你一开始看不上我呗。”
时岱看他一直眨眼,以为是刚才沙子没清理干净,便过去单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检查。
“你那一学年又没什么长进,我还非得年头看不上你,到年尾又看得上了。”
江岚漪虽不是第一次仰头看他,在车里那会儿就……但他还是对这个视角不是很习惯。
捉着下颌的手指冰冰凉凉,还有水渍,omega偏长的下睫毛上落着不规则的光斑,每次眨动,那些光点就跳到他的眼睑上,不久后再跳回来。
“什么意思,是说你一直没看上我,还是从头就看上了。”江岚漪脑子转得慢,但终归是理清了时岱话里的逻辑。
但时岱没回话,看他两只黑眼球都润润的没别的东西,松开他的下颌,留下两道水手印,“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现在纠结这个干什么。”
“不问就不问。”江岚漪抹掉脸上的冰水,“那你总该告诉我,外婆过世是怎么回事吧,当时又为什么没跟我说?”
时岱提了两个空杯子,双手插兜往上走,江岚漪追过去,“外婆是什么时候走的?她……”
“她不想见你。”时岱登了顶,迎着光的背影镀了层金边,像神话故事里往人间散播真善美的大天使,语气却很无情。
“她也不想见我,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都没和我说话。”
江岚漪也不恐高了,脚也不崴了,冲上去拽他,“你是魔鬼吗,你就看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你这叫、这叫协助杀人!”
时岱被他拽得衬衣差点掉了,开口第一句竟然是,“你还知道这个,你真的有想过再去读个法学学位吗?”
江岚漪真想骂他有病。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狠心的人,你疯了吧!”
时岱没避开他又揪起自己的衣领,却被他身上还残留的那点香樟信息素熏得沉了眉。
“她有吃东西,每餐我都看着的,但她就是不和我说话,有一天早上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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