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xx日。
在柏市,他混喝了四杯鸡尾酒,醺红着脸地被抱回房间,一路挣扭着挥动双臂,最后揽住那人的脖子,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问了好多遍,那人帮他换好衣服裤子,还要不厌其烦地重复“是”,像一段早就设定好的程序,面无表情地通过最短路径。
他主动吻他,告诉他亲自己哪里会比较舒服,示范给他看,甚至真诚建议让他尝试。
但那人还没来得及尝试,他就歪着脑袋睡熟了,抱着人家的身子,枕着人家的胸肌,睡得十分香甜,嘴角还带了笑。
后面他被制住的时候,神情有一瞬的呆滞,却向前喂得毫不犹豫。
而那人跪在地毯上,明明身下什么也没有,腰部却也跟着轻晃。
好像吃得开心了,忘情了,欢天喜地手舞足蹈了。
……
电网还在维修,江岚漪从应急通道往下走,楼道阴凉却没有风,他的大脑仍旧胀热,在接替亮起的声控灯下微微眩晕。
都道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谁知这人生里到处都是监控。
不止在家里,他们住过的每一个酒店,每一个房间,都有难以计数的针孔摄像头。
而且,U盘内储存的画面还是被精心剪辑过的成品。
同一个角度不会持续超过两分钟,场景景深大小也有讲究,不像是随便的连接排布。
不戴麦克风的收音效果也并不劣质,没有呲呲啦啦的杂响,低沉的粗喘仿若就在耳边,混着各种轻哼、床铺响动、以及水声。
设备精细,那人定然花了高价。
江岚漪走到一楼,才想到一件事。
这些摄像头,是跟着家用电的,还是自装电池的?
书房内,会不会也有摄像头?
萧弛他。
又是什么时候会查看这些监控呢?
那日笑骂出口的“偷拍狂”一语成谶,江岚漪坐进车里,再次嗅到清冷的木质香,胃部却禁不住地痉挛,像要呕出点什么才能轻松。
背后的热汗已经被阴凉了,衬衣偏硬的料子贴在皮肤上,让他打了个小喷嚏。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车库里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牛皮软底淡然踩在空荡的地下室,带出悠然飘远的回声。
男人冷淡的声音从前侧转角传入,距离不远,只是有承重柱的遮挡,他应该无法看到有辆车的驾驶座窗玻璃是打开的状态。
但江岚漪还是从座位上滑了下去,整个人窝进车底。
……不对,他干嘛躲起来。
他现在可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把萧弛劈头盖脸骂一顿或者拳打脚踢揍一顿都难消心头之气,凭什么躲的是他。
一肚子火地想坐起来,江岚漪又听到不太客气的一句,“不要太频繁地联系我,江立洲。”
撑着脚垫借力的手压到了一颗被鞋底带上来的小石子,尖利的疼痛刺得江岚漪头冒冷汗,但冰冷的男声仿似近在咫尺,令他凝固在那一个姿势。
“他过得挺好的,不需要你操心。”萧弛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住宅用电已经恢复,他人脸识别刷开自动门,抬腿往里走。
江岚漪的脑袋奋力往上抬了点,耳朵凑向车窗,想听萧弛到底在跟江立洲讲什么,那个“他”又是不是指的自己。
住宅自动门即将合上之际,萧弛也步入了电梯,平整利落的西裤裤脚消失在江岚漪的视线中。
但最后那句话,却依然顺着空灵的回音,准确无误地传入了他耳内。
“不是说好了么,让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有我看着,不会影响你亲弟弟的,放心吧。”
*
临近八月底,气温仍在攀升,即便云朵如高耸流动的山,也挡不住灼灼红日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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