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喷嚏打得微妙,没有朝向他们这一边,也没有避开他们这一边,更没有用手遮挡,是侧对着他们打出来的。说有意不至于,对方应当只是素质较低,没有打喷嚏要用手遮的意识,因为他的口水也喷了自己小孩儿一脸。
遇到这种情况,祝婴宁一般都会选择性无视,可是在那男人喷嚏将要打出的那一秒,她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许思睿眼疾手快伸出双手,用左右手分别盖住了自己和她的杯口。
喷嚏结束,他也没有马上把手收回来,多停留了几秒钟,直到他觉得空气中他看不到的那些唾沫因子都已经消失了,才收回手,嫌恶地从桌柜里抽出包酒精棉片,在自己手背上反复擦拭。
擦完,抬眸一看,正对上祝婴宁的视线,她愣愣地瞪着他,目光出神。
“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起头她还稍微压抑着笑声,笑声化为气音从鼻腔里哼出,垂头任由肩膀耸动,后面越笑越放肆,扶着桌沿,前仰后合,人笑得几乎要贴在桌面上。
许思睿愣了愣,问她:“你笑什么?”
祝婴宁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没什么”还是笑得没法回答的意思。
他又问了一遍“你笑什么”,她还是摆手没答话。
许思睿皱起眉,过了几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他完全搞不懂笑点在哪。
服务员过来给他们上菜的时候,就看到这桌客人跟两个傻子一样,面对面笑得话都讲不出来。她默默放下餐盘,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肚子里那根筋都笑疼了,祝婴宁才捂着肚子勉强止住了笑。
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不是因为突然笑起来傻,而是因为不久之前的想法。
陌生个屁啊。才几年没见,她就又开始自顾自塑造距离,觉得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许思睿根本就没变,不是吗?还是一样有龟毛的洁癖,还是一样喜欢不动声色地装高冷,却会细心地照顾到别人,以及,还是一样——会在她笑起来以后边腹诽吐槽边随着她笑。
她确实不知道这几年来他生活的细节,但一个人的本性也许并不会轻易随着时间与别离而改变。
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他们面对面坐在这里,都还在做自己。
她忽然就觉得眼眶有些潮湿。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他们的离别其实一点都不唯
美,甚至可称狼藉。
那天她去见完章嘉程,告诉他“我暂时没打算进入一段感情”,回家以后,匆匆赶来的许思睿便问她“你答应他了吗”,出于自保,她下意识用友谊清晰地划开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就像她问章嘉程“你还喜欢我”时,他着急忙慌地掩饰说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一样。
但许思睿后面的反应又让她犹豫了。
雷声掩蔽了他的话,她什么都没有听清,然而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源源不断的泪倒映出她决绝又迷茫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哭得好像被她抛弃一样伤心呢?
说不清是什么在驱动她,也许是青春正当时的年纪赋予她的勇气,她想,最后一回——她再勇敢最后一回,如果他回应她,那她就跟他在一起。
她开口了,对他说:“我没有答应他,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她等着许思睿问“你喜欢的人是谁”,只要他问了,她就会告诉他答案,告诉他——她一直以来都非常非常喜欢他。
可是许思睿什么都没有问。
他猛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时间在长久的对视中流逝,时至今日,祝婴宁依然无法理解他当初那个眼神的含义,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她只知道,漫长的许多秒过去,他始终沉默不语。
而她也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
祝婴宁以为自己会深深感到失望或者受伤,但那一刻,她惊讶自己感受到的竟是一股源于内心的释然。
窗外雨过天晴,午后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地板,点亮他们各自的脸庞。
她看着他尚存泪痕的脸,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许思睿,这次我真的要朝前走了。
后来高考填报志愿,他们报了不同的大学,她留在北京,他远赴上海。
大一开学以后,地理位置的远离天然地淡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联系对方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分不清是哪一天真正开始断联的,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她发现周天晴每次都比她更快得知许思睿的近况。她越来越频繁地从他人口中听说他,甚至逢年过节同学小聚,连远在深圳读书的邹皓都能随意说出关于许思睿的几件她不知道的小事。
他们现在这样还算是朋友吗?
每次试图思考这个问题,繁忙的学业和社团事务都会将她的思维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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