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中心医院。
周平醒来时,家人都围在身边。
他们欢欣又情怯,焦急又退缩。姐姐是同他最亲近的,此时放下了工作回来守着他,眼睛哭得红肿。
但她也只敢问,“还有不舒服吗?别吓姐姐。”
他没见到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
他想,为什么呢?为什么那天偏偏自己夜里发了烧,又为什么偏偏要同他——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怎么只想得起容貌,想不起名字来了,但名字不重要——只是为什么偏偏要同他一起去了药店。
若是那人一个人去,大约也好,他肯定能明哲保身,甚至说不定拿到个见义勇为的称号呢。
可偏偏自己也非得去,明明是晚上,明明他是怕黑的。结果到了那里,却遇上了个亡命之徒,又偏偏他的夜盲症严重,那电闸被拉下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察觉到冰冷的刀锋,凶徒的挟持,混乱的尖叫。
还有最后,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那个人说。
但他闻得到一些血的腥味,“你怎么了?”他想挣扎站起来,那人抱着他的力气并不大,可对方双臂环绕时,他便不舍得挣开,只觉得温度有些偏高。
“我也没事,别害怕。”
所以他信了。但当灯重新亮起来时,他才看到那人身上的刀伤,一地的血,惨白的脸色。
以及他的怀抱。
那一刻他的喉头也紧了,恐惧、愧疚、悲哀堵在那里,堵住了他的声音,所以悲伤选择用另一种形式来表达,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看不见,看不见那把刀,看不见伤口、作恶的歹徒,看不见可能可以救下他的一切。
为什么呢?为什么恐惧令人喉头发紧,愧疚使人口不能言,悲哀让人泪流满面。以至于此时竟不能告别。
再看到那人时已是他的葬礼。黑白遗照上有他的名字,周平记得自己当时读了一下,此时又忘了。阳光照得他发晕。再醒来时就是在L市中心医院。
他很快出了院,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时而记得时而忘却。姐姐甚至辞了职回来陪他,母亲增加了许多白发。他听说逃走的歹徒一直没有抓到,他听说邻居家那位当刑警的父亲,牺牲在为他人缉凶的路上。
他想,他得去看见,不能去辜负。
去看太阳如何升起的,看黑夜如何融化。
就像那人的名字一样。
对了,他叫什么呢?
后来,一个很好的白天。姐姐开车,送他去机场,他将要出国留学。
“你现在没有以前爱说话了。”姐姐开着车,脸上挂着真心的笑,“但也没以前那么怕黑了。姐怕你一个人去国外照顾不好自己……”
他好像确实不怕了,因为丢失了一些恐惧和重要的东西,连感官也变得稍迟钝些,比如此时,他后知后觉地听见好像比爆炸更剧烈的响动。
最初是清脆的响,然后是连成片的碰撞和回荡,像什么巨物接连不断地弹跳,像零碎的高塔轰然倒塌。
响动惊得人仰马翻,汽车鸣笛与人的尖叫都显得渺小。对面的汽车也被吓到了,也可能是在躲避什么,错了车道,迎面一个急刹,但来不及了。
可周平看着来得及。他甚至看清了对面汽车副驾上,坐着个还有些稚气的半大孩子,苍白的脸上是失神的呆滞。
他是要出国学医的,他一眼就足以判断这个孩子因为高烧已经惊厥。
他越身夺过姐姐手里的方向盘,尽力打转方向,避开对面的副驾,避开生病的孩子。
但接下来的应该躲不过去了。他选择借惯性挡在姐姐身前,车辆横着擦过对面停下来的汽车车门,他们即将撞上路边的钢铁护栏。这一瞬间,时空似乎无限被放缓,他看见护栏被撞断,锐利的截面向自己逼近,嘈杂的光明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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