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顶着他噬人的可怖目光,双腿软得差点支撑不住身体,他双手捧着药碗,哆嗦着声音对其中一个小厮道:“扒……扒开他的嘴。”
“你敢!”
谢君棠目眦欲裂。
下一刻,小厮已擒住他下颚,使了个巧劲用力一抵,谢君棠被迫张开了嘴。
他眼底猩红一片,因为暴怒就连双颊都似喝了酒一样染上了薄红,如果视线能化成实质,云岫可以肯定自己此刻早就万箭穿心而死了。
他喉结滚了滚,冒着那股子杀意三两步走上前,将药往对方嘴里倒去。
谢君棠挣扎着,不断扭动四肢,奈何他病中力弱,竟连几个少年仆役都不敌,一切反抗皆为徒劳。
那药汁倾入喉管犹如沸水,那按住他手脚、此刻俯视着他将自己所有的狼狈不堪尽收眼底的仆从投下浓重的一片暗影,他们稚嫩面容上的惶恐在谢君棠眼中突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扭曲跳跃着逐渐转变为一张张暮气沉沉浸着阴毒的脸孔来。
虚空中吹来陈朽带着腐味的风,耳畔少年男女的娇嗔低呼变作内监那种尖声尖气、雌雄莫辨的语调:“蒲氏罪妇,失妇德,阴挟媚道,有蛇蝎之毒,为先帝所恶。
然身居冷宫,怀执怨怼,秉性藏奸,不知悔过。
兹奉太后懿旨,赐鸩酒一壶,命尔了断,以赎己罪。”
那个身着粗布麻衣,在数年冷宫生涯磋磨中已无当年朱颜昳貌的丑陋老妇,状若疯癫地叫骂着:“顾氏贱婢!
不得好死!
今日我之命数必为来日尔之结局!”
当时年仅十一岁的自己被几个內监掼在地上,隔着半洞开的门扉目睹了生身之母被灌下死药的全过程。
他母亲不甘就此殒命,挣扎中将喂到嘴边的鸩酒掀翻,随后几个宫人一拥而上,按住她手脚试图将其制服。
他母亲拼死不从,立马又被折断四肢按在地上,接着被捏住喉管,以一个屈辱难堪的姿态大张着嘴巴。
那鸩酒整壶倾泻而下,泼洒在衣襟和地上,那咕嘟咕嘟的水声犹如魔音,不间断地盘桓在破败的屋宇中。
鸩酒毒发很快但让人咽气很慢,他母亲吐了一地的血,在血泊中苦苦挣扎了半天才断了气,死后五官狰狞可怖,如同恶鬼。
传旨太监嫌弃地捂住口鼻,指挥着宫人用草席裹住女人的尸身拖出宫去,随后走到他面前,轻飘飘地道:“太后慈善,怜你刚失了母亲,允你搬出冷宫并于五日后参加她老人家的千秋盛宴。”
……
谢君棠瞳孔涣散,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直到云岫将药悉数灌下,松萝几人放开他手脚为他盖好寝被,他仍一动不动地望着虚空出神,不言不语,仿佛失了三魂七魄。
松萝后怕地扯了扯云岫,“小郎君,他这是……”
适才灌药,云岫出了一身的汗,他抹了把脑门,俯下身去看谢君棠,见他毫无反应,不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快发觉这人眼神儿虚浮,眼珠子直愣愣地纹丝不动,脸上虽无甚表情,可没一会儿眼眶里竟淌下两串泪珠慢慢滑落在鬓角处。
云岫浑身一僵,立马捧住他的脸道:“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边说边替他拭泪,然而那眼泪没完没了似的,汩汩而下,云岫的手掌指缝间湿热一片,几成汪洋。
对方眼睛一眨不眨,也不哽咽作声,只默默淌泪。
云岫忽然想起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以及那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来,顿时心慌意乱。
松萝嗫嚅道:“小郎君,是不是咱们做得太过了?瞧把人气的……”
云岫如遭雷击,这才记起楚大夫的叮嘱,说切勿让病人妄动肝火,可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既悔又愧,忙一叠声地向谢君棠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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