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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慵懒地笑了一下:“这不是候着霍督公您么。”
霍临春也跟着笑,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可当不起薛指挥使一个“您”字。”
霍临春虽在建阳帝跟前得脸,手下又掌着东厂,但要想跟薛怀刃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是东厂的督主不假,但东厂只负责侦缉、抓捕,抓到了人还是得乖乖地移交镇夷司。薛怀刃身为镇夷司的指挥使,自然是比他权大。
不像东厂,镇夷司可有自己的诏狱。
审理、拷问、上刑,乃至杀头……只要薛怀刃一声令下,皆可自主。
更别说他还是国师焦玄的养子。
焦玄可是建阳帝的股肱腹心。大昭建国后,焦玄被封国师,其养子薛怀刃也被立即封了侯。建阳帝爱屋及乌,连带着对薛怀刃也是十分器重。
那一年,薛怀刃不过十四岁。众人都说,那已是盛宠至极。
没想到,第二年,建阳帝又再立镇夷司,命薛怀刃为指挥使。
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再聪明能干,又能有多了不起?
然而几年下来,如今谁还敢说他薛怀刃不厉害?
打过几次交道后,霍临春便再不敢小觑了他。望着眼前未及弱冠的年轻人,霍临春微笑着抬手另沏了一杯酒推至他手边道:“这酒楼不起眼,卖的酒倒是不错,入喉清爽,回甘却醇厚,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薛怀刃伸出左手抓住酒杯,却并没有举起来喝。
他轻轻摩挲着杯盏,微微一敛凤眼,笑着问道:“据闻靖宁伯不慎摔下马背,跌断了腿?”
霍临春闻言一怔,旋即压低了声音道:“您这是,听说了什么?”
“听说?”薛怀刃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谈不上听说不听说的。倒是你,一路跟着皇上,亲身在场,可曾亲眼瞧见什么?”
霍临春低头猛喝了半杯酒,讪笑道:“咱家这两年眼神不好,哪里瞧得见什么。”
薛怀刃道:“你我一月一会,互通消息,可是早便……”
“瞧您说的。”霍临春放下酒盏,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咱家看是没能亲眼看见,但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儿,还是听说了一些。”
薛怀刃面露好奇:“哦?都有什么?”
霍临春笑了下,神神秘秘地道:“还不是那些复国军的事!”
薛怀刃问:“是复国军的人暗中在靖宁伯的马上动了手脚?”
霍临春的声音放得更轻,平白多了两分阴柔:“虽说没能查出什么,但多半就是了。”
“那可是怪吓人的。”薛怀刃嘴上说着吓人,面上表情却是丝毫未变,连口气也是波澜不惊得很,“看来霍督公平素出门该多带几名护卫了。”
霍临春掏出块雪白的绣帕轻轻拭了拭唇角的酒渍,轻笑着道:“是啊,这复国军残党一日不能除尽,咱家这心里也是一日不能安呀。”
言罢,他忽然望向窗外的天空道:“说起来靖宁伯的那几个女儿倒是生得个比个的美。”
薛怀刃低低“嗯”了一声,并不接话,像是对他口中所言的事毫无兴趣。
但霍临春,虽是个阉人,却一点也不妨碍他欣赏女色。
他丁点也不在意薛怀刃是否接话,自顾自地又道:“只是可惜了,靖宁伯府的三姑娘竟被定给了永定侯世子那么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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