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明月皎皎。
斑驳的松影垂落在小院石砖之上,轻轻摆动几下,坠落几根微不足道的松叶。
绵绵的风吹过,随着突然到访的客人,将苦涩淡雅的松柏气味吹进开窗的屋内,同时也将明晃晃地烛火吹得摇摆。
裴瓒坐在书桌里,看见来人,他只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揉揉酸涩的眼睛后,便迅速低下头,翻看着这兵马总督府里的账本册子与各类书信文书。
陈遇晚咧嘴一笑,迈着豪放的步子,像一缕旋风似的冲进去。
自从几日前,杨驰被吓了一通,失魂落魄地被擒,陈遇晚的脸上便再也看不见半分苦涩。
而在杨驰内院里翻出跟大军中细作密谋的书信后,他的心情便更是畅快。
先借了几位幽明府的死士,派他们不停蹄向前线军中发去信函,叫他的父亲平襄王务必揪出书信中所提及的几人,之后便开始清点这些年杨驰吞下的赈灾银钱、军中费用和民脂民膏。
整日忙得晕头转向,他却好似乐在其中。
然而,比起陈遇晚,裴瓒整理杨驰一案时,却满脑门官司。
不仅为眼下的案子发愁,更是时不时地神游天外,被旁的人和事困扰。
陈遇晚一进书房,直奔书桌而去。
这间屋子算是府中账房先生的书房,装饰得本就不算华丽,现如今裴瓒为了好摆弄那些整理出的证据,索性叫人把所有多余的陈设都搬了出去,只留了书架和桌子。
裴瓒坐在简陋地书房里,并不觉得有半分不妥。
反而像是回到了那些不属于他的书院记忆里。
只是陈遇晚站在书桌旁看了一圈,撇着嘴说道:“这间屋子,比起杨驰的书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裴瓒没有搭理他,而是抬抬笔,又落下几个潦草得辨认不出的字。
陈遇晚继续道:“他那间主院我去看了,富丽堂皇得很,陈设规制,就连我们平襄王府也比不上,许多新奇的东西,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都烧成那样了,你也能看得出来?”
火灭之后,裴瓒带着人去抢救物件,除去些耐烧的瓶瓶罐罐外,大多数东西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至于陈遇晚说的奇珍异宝,更是不知早在合适就变成了灰烬。
“在被烧之前啊。”陈遇晚拖了把椅子,神态自若地坐下。
反观裴瓒,听完他这句话后,原本的倦怠一扫而光,即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问道:“你之前去过杨驰的院子?何时去的?”
“在府中大火烧起来之前……”
陈遇晚也说不准那是什么时辰,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后,把流雪找到他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讲了个大概。
从他以血激发药性,引来流雪的小蛇,到撑过昏迷时刻的恍惚,彻底清醒后随着幽明府众人摸向杨驰的院落,跟着他们装神弄鬼,吓得杨驰惨叫连连,再被他的一把火困在院中……唯有一点不完美的,便是那把火没困死杨驰,反而不慎叫人跑出去了,好在幽明府的死士轻功了得,将人吓唬了一路,又跌跌撞撞地把人逼回来了。
裴瓒听完,抿着嘴,表情很是沉重。
良久之后,他才有些别扭地问着:“你说,夜里突然起来的大火,是你放的?”
“是我。”陈遇晚坦然地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非要放火烧府呢!”一想到自己错怪了沈濯,还为着此事冷落对方几日,他的语气便不免急躁起来。
可是陈遇晚不清楚他的急性子从何而起,只一味地解释着:“我是想逼他一把来着,那些个兄弟去诈的时候,他并不信,还作势要杀人,这才不得已放火造势,而且他那院子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就只有些珍玩,重要的书信不都在管家那里吗?”
裴瓒将他的话一字字地拆解着,知道对方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恼火。
他也无心解释,干巴巴地瞪了几眼,觉得实在浪费时间,便也懒得继续对峙下去。
这时,陈遇晚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陈遇晚心虚地摸了摸脸颊,试探着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着:“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曾。”裴瓒头也不抬,扔下这冷冰冰的两个字,眼睛看似一直盯着账目册子上的文字,实际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去跟沈濯说清这件事,而后,他顿了片刻才说道,“围困杨驰,你做得并没有错,是我太心急了,思虑不周。”
“哦……”
裴瓒语气过于沉稳。
乍一听让人觉得他冷静,实则藏了淡淡的懊悔,每个字都在埋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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