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南洋的战略计划一直讨论到凌晨三点才堪堪结束,方敬尧却没有回到休息处,而是与廖铭禹告辞后,直接坐车去了机场,一大早就马不停蹄的搭乘飞机去往槟城。
坐上飞机的方敬尧一改往日的沉稳,脸上没有半分疲态,脑海里满是南洋计划与廖铭禹的期许,神情中反而带着些狂热与期待。
他只知道,今后的南洋不再受西方人的制约,更没有任何外部势力能阻挠,南洋的华人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
……
九月中旬的南洋,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裹挟着腐烂植物与咸腥海风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新加坡,这座曾经的“东方直布罗陀”,如今只剩下被战火舔舐过的焦黑骨架和一片死寂。
总督府,那栋象征着大英帝国远东权威的白色宏伟建筑,如今弹痕累累,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肮脏的蛋糕。
取而代之的,是悬挂在廊柱上的、刺眼的膏药旗,那血色圆盘在湿热无风的午后,也显得有气无力,蔫蔫地垂着。
寺内寿一,南方军总司令,就站在这面旗帜下的阴影里。元帅服依旧笔挺,熨烫得一丝不苟,金色的穗带和勋章沉甸甸地缀在胸前,记录着他半生的“荣光”。
可这身华服,却套在了一具几乎被抽空了骨头的躯壳上。他脸颊深陷,眼窝是两个浓重的黑窟窿,只有偶尔转动时,才泄出一点鹰隼般锐利却又濒死的寒光。
他的手,那双曾经签署过无数进攻命令、决定过数十万生灵命运的手,此刻正背在身后,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站得笔直,像一尊正在风化的雕像,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摇摇欲坠的尊严。
走廊尽头传来了皮靴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节奏。这声音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重锤敲打在寺内的心脏上。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肺叶一阵刺痛。
门被推开了。
以方敬尧为首的一众远征军将军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方敬尧穿打扮得很随意,下身卡其布军裤,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没戴领带,也没穿将军常服外套,与寺内那一丝不苟的元帅服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眼神扫过房间,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最后落在寺内身上,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向上扯了一下。
这个矮小老迈的日本老头,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一,不知道他当时下令处决自己父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对方儿子的手里。
身后跟着几名高级参谋和记者,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在此刻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有敬礼,没有寒暄。方敬尧径直走到铺着绿色厚绒的长条桌一侧,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身体舒展地靠在椅背上。
“开始吧,元帅阁下。”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余思凡将一份厚厚的、用中文和日文打印的文件,推到桌子另一端寺内的面前。纸张洁白得刺眼……投降书。
寺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缓缓坐下,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他伸出右手,拿起桌上那支派克金笔。
笔身冰凉,沉得让他几乎握不住。他翻开文件封面,第一页上的黑色标题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无条件投降书》。
时间仿佛凝固了。寺内寿一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汗水,冰冷的汗水,从他花白的鬓角渗出,沿着紧绷的面颊滑落,一滴,砸在文件洁白的边缘,迅速晕开一小团湿痕。
他胸前那些象征着“武运长久”的勋章,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惨淡光线下,反射着微弱、却充满嘲讽意味的光。
方敬尧耐心地等着,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他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正在经历精神死亡的对手。
终于,寺内寿一动了。
他笔尖颤抖着,悬在签名处的上方。那里需要他写下自己的名字,一个曾代表帝国陆军巅峰的名字,此刻却要成为屈辱的永久印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类似呜咽的声响,笔尖终于落下。第一个笔画,歪斜、虚弱,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就在他的名字快要写完,那最后一笔即将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寺内寿一猛地将金笔掷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的左手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探入元帅服的衣襟内侧,再抽出时,一道短促、幽冷的金属寒光握在了他手中!那是一把日本传统的肋差短刀!
“天闹黑卡,板载——!!!”一声嘶哑、却用尽生命全部力气的狂吼从他胸腔迸发出来。
他双手紧握刀柄,刀尖对准自己左侧腹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了下去!那决绝的姿态,是武士道剧本里写好的最后一幕,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体面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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