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她通过赵明远的关系,联系上一位专修古建的陈老先生。
电话里,老先生声音沉稳:“修老宅子急不得,得先看看筋骨。”
三日后,陈老先生带着徒弟上门。老人约莫六十,头发梳得整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胳膊底下夹着个皮尺。
小徒弟二十出头,背着个大帆布包,里头丁零当啷响,像是装满了各种工具。
沈秀兰领着他们在院里转。陈老话不多,眼神却锐利,手指时不时划过斑驳的廊柱,或是蹲下身,捻起一点墙根的灰土搓一搓。
小徒弟则忙前忙后,拿着个本子飞快记录,又用长尺仔细测量每一处构件的尺寸。
“沈同志,您这院子,格局是好的,正经的四合院,但年头久了,毛病都藏在里头。”
陈老站在正房屋檐下,指着几片颜色稍新的瓦片,“这里后来补过,但没补对路子,防水没做好,椽子怕是已经糟了。”
他让小徒弟搬来梯子,亲自爬上去查验。下来时,他手里捏着一小块朽木,神色凝重:“您看,雨水顺着缝儿往里渗,木头都烂了,再不整治,往后就是大麻烦。”
这一查便是整整七天,师徒二人每天早早到来,日落才走。
他们查遍了每一间屋子,从正房到东西厢房,连倒座房和垂花门都没放过。
小徒弟甚至钻进了狭窄的屋顶夹层,出来时满头满身的灰。
沈秀兰让王桂兰每天给他们沏好茶,备上点心,但陈老多数时候只是谢过,注意力全在那座宅子上。
最后那天下午,陈老在院里的石凳上摊开一叠手绘的图纸和密密麻麻的记录。
夕阳给他的白发镶了道金边。
“沈同志,方案我做出来了。”他推了推老花镜,手指点着图纸,“头等大事是屋顶,瓦要全部起下来,检查椽子和望板,该换的换,防水得用传统的桐油石灰砂浆,一层层做扎实了,最后再把挑好的合瓦铺回去,脊兽也得重新安放稳当。”
他又指向廊柱和山墙:“这几处主体结构也得加固,尤其是西山墙,里头有点空鼓,得想办法灌浆补强,这些都是治本的活儿,急不得,也省不得。”
沈秀兰接过方案,纸张上是他工整的毛笔小楷和细致的结构草图,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
她注意到预算数目不小,但每一笔钱该花在哪儿,都明明白白。
“陈老,就按您说的办。”她没有任何犹豫,“需要什么材料,找什么样的人,您尽管开口,我只求一点,要修,就把它修好,修踏实了。”
陈老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舒展的笑容,那是一种遇到知音的欣慰:“沈同志是真心疼惜老物件的人,您放心,这宅子有灵性,您对它好,它就能再立一百年,庇佑子孙。”
送走陈老师徒,沈秀兰独自站在暮色渐合的院子里。
她仰头望着那些历经风雨的屋脊飞檐,心中一片宁静。
修缮四合院的方案在沈秀兰心中落定,那份踏实感尚未持续多久,津门店每日传来的销售数据就让她重新绷紧了神经。
生意火爆是好事,但每天巨大的食材消耗量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尤其是看到后厨报上来的采购单,价格波动明显,品质时好时坏,她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这天下午,她特意让李卫东从津门捎回一批最新送到的蔬菜。
就在四合院尚未动工的老厨房里,她挽起袖子,亲自清洗摘拣。
菠菜的叶子明显发蔫,边缘带着不自然的黄褐色;蘑菇大小不一,伞盖破损的居多,捏在手里感觉水分流失严重。
王桂兰在一旁帮着收拾,拿起一根黄瓜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这瓜,看着就没啥精气神儿,早些年咱老家自己种的,顶花带刺,一口下去满嘴清甜,哪是这样的。”
母亲这句无心的感慨,像一道亮光划过沈秀兰的脑海。
“妈,”她转过头,声音沉稳,“您老家那边,现在还有像您说的那样种菜的人家吗?”
王桂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有!怎么没有!老赵叔,就是村东头那个倔老头,一辈子就认死理,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肥,就守着他那点农家肥,种出来的菜瓜果,味儿正!还有山脚下的李婶,伺候她那片蘑菇棚就跟伺候孩子似的……”
沈秀兰仔细听着,心里有了主意,靠批发市场,终究受制于人。
要想把秀兰火锅这块牌子立得稳,立得长久,必须把最根本的食材命脉抓在自己手里。
她没有犹豫,第二天一早就把采购部主管周国栋叫到了办公室。
周国栋四十出头,以前在部队就是管后勤的,为人踏实肯干,心思细,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有股老一辈人才有的认真劲儿,从不耍滑头。
沈秀兰看中的就是他这份可靠。
“国栋,坐。”沈秀兰将津门带回的那筐蔬菜推到他面前,“这些东西,你怎么看?”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迟早是天下第一 我只是生了场病,父亲怎么变大帅了 夫人每天只想捡漏暴富 重生之小哭包倒追病娇大佬108式 重生八零之发家致富养崽崽 穿书七零:炮灰女配又美又娇 救赎对象后他怎么更疯了 斗罗:辅助的我多亿点人脉怎么了 [崩铁]药王正统在欢愉 兽世恶雌丑又肥,八个兽夫争宠成瘾! 血日孤锋 浮梦先生只想写东西 我,天煞孤星,爱好交友 穿书后我靠玄学爆红全网 北凉世子?我让徐凤年当去 离婚纪念日 惊,疯批大佬在惊悚游戏里装柔弱 顶流影帝官宣了[ABO] 穿成渣男他爹的白月光 我养的反派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