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传出的嗓音细弱蚊吟,让秋英更是放不下心,旋即她回身想要进去瞧瞧,“姑娘,要不婢子给您看看吧?”
“我说了没事。”乔时怜拽紧了车帘,加重了语气,极力掩饰着心虚。
此刻车内,乔时怜羞红着脸,本是光洁如玉的脖颈染着霞色。
她方才急中欲抓着什么凭靠,自是没想到自己竟是抓着了苏涿光的衣襟。原本苏涿光便将衣袍脱了给她,余下一件薄衫与里衣被她一道往下拽了去,露出了那对素日里遮掩得严实的锁骨,与往下……
她没敢再多看,心头不断劝着自己,冷静,冷静,不能把他惹急了。
乔时怜听车外没了动静,转身对苏涿光勉强扯出笑意。她僵着步子缩回他身侧坐着,又微眯着眼,壮起胆把他衣襟拢好,“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但她方触及他的衣衫,马车又开始颠簸不止,失了平衡的她,出自本能地再次抓紧了他衣襟不敢撒手。
于是那衣襟比之此前,还多敞开了几分。
苏涿光:“……”
“风来,不会驾车就滚回军营里去。”
苏涿光的声线明显冷了几分。
风来颇为委屈,“主子,这回是真的没有平地……”
如风来所说,此间山路确实坑洼众多,这般颠晃持续了好一阵。
乔时怜紧阖着眼,由着马车摇动,内心祈求着赶紧结束这段路途。她眼下恨不得钻进那泥坑里,且回到家以后,最好和苏涿光再无牵连。
太丢人了。自己怎能做出这样扒人衣服的丢人事?还两次?
比起乔时怜的羞赧,苏涿光还算得上镇静。
他扶着车顶,望着倒在怀里的温香软玉,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便和着夜风拂面,他心头的异样油然而生。这样近距离与女子相触,他难以言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着很不适应。
纵使隔着衣襟,他依旧能察觉她指尖冰凉,连着她整个身躯因此前淋了雨,过于冷了些。
苏涿光不禁皱起眉。
都冷成这样了,之前还想着拒绝他的衣袍。
他看得出,她看似克己守礼,内心却对守礼有所抗拒。那名为礼的枷锁束缚着她,让她偶尔喘不过气,想要突破桎梏求得新生,又始终被其沉沉压着。
这是苏涿光今夜眼见的她,与世人所冠名的,并不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复了平稳。
乔时怜起身逃似的离开他怀里,她埋头揉搓着滚烫的指尖,暗自理着措辞,“咳…如你所见,我确实是一个守礼的女子。”
苏涿光漫不经心地应道:“嗯,扒人衣服不敢正眼看。”
他刻意强调着她所指的守礼。
“我说了不是有意的……”
乔时怜欲哭无泪,羞愤之下又道:“那我不是帮你穿上了?”
苏涿光垂眼望着凌乱不整的衣襟,他将她第二次所做“罪证”保留得完好,“但你又帮我脱了。”
乔时怜:“……”
乔时怜一时郁闷至极,她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索性打算装死,不再说话。
耳畔唯有车轱辘碾过的声响阵阵,还有他有条不紊理着衣襟的细微动静。不多时,乔时怜忽听那清冽嗓音,于身侧淡然响起。
“我觉得你胆子该大些,不该拘泥这些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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