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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
“阮妤?阮妤?”
新郎站在阮妤边上,压低了声音,连喊了两遍阮妤的名字。
阮妤还是没有回神,她站在粉色轻纱和白色木兰缀成的花墙下,怔怔地望着宴会厅敞开的大门。
场内的宾客犹疑着回头,顺着她的目光往门口看去,可门口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签到台,什么都没有。
“阮妤?”新郎又叫了声。
阮妤仿佛没有听到,她忽然提起裙摆,跳下了舞台,着魔似的沿着花路往门口狂奔。她今天穿了红色的裙子,这红红得很厚重,像古代女子搽粉的胭脂,衬肤、低调又应景。
宾客一片哗然。
婚礼接近尾声,主持人怎么跑了?
阮妤跑到门口时,被助理秀秀迎面截住。
“阮姐,你怎么了?”
秀秀的手很凉,五指触到阮妤裸露在外的胳膊,阮妤一个激灵,猛地回神。
“阮姐,你没事吧?”秀秀盯着阮妤泛红的眼眶。
阮妤摇摇头,朝秀秀投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换上笑颜,摇裙转身。
“不好意思,各位,请原谅一个单身汪饱食狗粮后的失态。”她提着话筒,尽量自然地圆场,“不知各位宾客现在心情如何,反正我是快被虐哭,所以我想躲远一点,躲远一点进行最后一个环节。是的!现在!新郎可以尽情地拥吻新娘了!”
台下一阵阵掌声一阵阵笑。
没人在意阮妤刚才的失态和她失态后尴尬的掩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不重要。
台上的新郎掀起新娘的头纱,拦腰将新娘搂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
阮妤别开头,望着宽敞明亮的过道,在甜蜜的氛围里感觉到一丝很淡的悲伤。
仪式结束之后,是晚宴。
中间空档的十几分钟里,阮妤被田成拎进了休息室好一顿“批评”。
“阮大主持,你说说你,连TG电视台最考验人的现场直播都能hold住整年不出一点幺蛾子,怎么到我的婚礼上就不行了?你是不是嫌我娶老婆的经历还不够波折?故意来搞破坏的?”
是的,今天婚礼的新郎是田成老师。
田成老师今年三十有八,算是晚婚的典型代表,之前家里一年一年的催,催得他烦不胜烦险些看破红尘。好在,去年的校园联谊上,他认识了同为人民教师的新娘,新娘比他还年长一岁,两人老房子着火,迅速坠入爱河,之后扯证结婚,一点不耽搁。
婚礼刚开始策划的时候,田成就提出想请阮妤来担任主持,阮妤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虽然现在的阮妤正是当红,档期和工作排得满满当当,但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过往的恩情更重要,她一直没有忘记大学里最困苦的那几年,田成老师对她的照顾和关心。
人不能忘本,更不能不懂感恩。
“我错了我错了,刚才走了个神。”
“走神?那哪是走神?我看你分明是被勾了魂。说吧,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阮妤抿唇。
脑海里又闪过宴会厅门外的那个影子,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高大、英挺,比记忆中更稳重,也更冷漠的样子。
“好像……是滕翊。”
--?--
田成松了松脖子里的领结,今天一天都勒得慌,但他一直忍着,毕竟是婚礼,新郎官总不能没有仪态,可这会儿听到阮妤这句话,他忍不住了。
“滕翊?”
他实在太久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久到张嘴都已生疏,可心底的情感却是熟悉的。
“嗯。”
“他不是在国外吗?回来了?”
阮妤摇头。
她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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