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爸爸总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从来没有夸奖叶水一句。
叶水却不知厌烦。
她偷偷看过很多描写父亲的文章,里面都说“父爱是深沉的,父亲是不善表达的”。
叶水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爸爸和文章中描写的一样,只是不善表达,从未觉得爸爸是对自己不耐烦。
直到四年级的某一天。
那天叶水乐颠颠地去给爸爸分享,自己被选中去区运动会参加女子单人赛跑。
本以为能得到夸奖的她,却听见父亲嫌弃地说:
“你看你身上哪一点像个女孩子。小时候打架斗殴,现在琴棋书画一样不会,考试连一百分都拿不到。一天到晚吵得要死,不文静不端庄,只知道干些莽夫做的事情。”
“在外面我都没脸说你是我的女儿。”
原来是我不够优秀,所以爸爸才不喜欢我。
叶水自以为懂了。
她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推掉了比赛。
她开始穿上衣柜里以前从未穿过的粉色衣服,开始上课非常认真地听讲,开始回家后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她让妈妈给自己报了书法班和古筝课,每个周末都穿着以前嫌影响自己动作的裙子,奔赴课外兴趣班。
她面对外人和爸爸的时候,话变得越来越少,只有在妈妈和外婆面前,才会变回那个喜欢倾诉的小话痨。
期末考试,叶水拿到了全科满分。
第二年,叶水的书法作品在学校的书法比赛中荣获二等奖。
第三年,她古筝考过了四级。
小学毕业时,人人都夸叶水是个娴静优雅的小淑女。
但叶水始终没能等到爸爸的一句夸奖。
她等到的,是爸爸家暴妈妈,妈妈患上抑郁症。
她的父母因感情破裂,最终离异。
叶妈妈和叶爸爸打官司,争夺叶水的抚养权。
叶爸爸早就以各种方式,将叶妈妈手中的财产一步步骗走转移。他以对方没有良好的经济能力,也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为突破口,夺下了叶水的抚养权。
母亲想要自己的女儿,父亲只想要塑造自己慈爱负责的假象。
叶爸爸对外宣称是叶妈妈精神状态不好所以主动离婚,主动放弃了叶水的抚养权。
他怕这一切被戳穿,甚至不允许叶妈妈和叶水见面。
当年小学的升学考试成绩已经公布,叶水的成绩稳稳能够就读当地最好的初中,但叶爸爸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上了一个不知道水平高低的初中。
叶水以为,日子不会更糟糕了,只要赶紧高中毕业,自己就能够回到妈妈的身边。她知道妈妈没有抛弃自己,她想回到妈妈身边。
但生活总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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