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随即命人奉上宫中的点心,显然不想这么早就放薛淮离去。
薛淮对此坦然接受,再者劳神费心半日,他确实有些饥饿,于是向太子告声罪,不急不缓地吃着点心。
太子只随便用了一小块,然后便神情温和地品着香茗。
不远处,东宫首领太监邓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视线在薛淮背影稍稍停留,心中对这位年轻的翰林有了不一样的评价。
他在心中默念道:“看来往后要多留意薛府的动静,殿下已经很久没有看重这样年轻的官员。”
片刻过后,薛淮停下动作。
太子自觉火候已到,开门见山道:“虽说如今你已升为翰林院侍读,再往上怕是有些难,毕竟无论侍读学士还是侍讲学士,大多需要一定的资历,否则难以服众。在孤看来,于你而言将来去詹事府是更好的选择,不必一心待在翰林院苦熬,薛侍读以为然否?”
他说得十分直接明确,而这早在薛淮的意料之中。
今日入东宫的重头戏,便是太子向他抛来橄榄枝。
无论这场讲学蕴含怎样的深意,只要薛淮的表现还算合格,太子一定会迈出这一步。
这当然不是因为太子一见他就惊为天人,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招揽至麾下,而是薛淮与代王的矛盾成为既定事实,且沈望对薛淮的看重显露无疑。
至少在太子看来,沈望这次为薛淮铺路的用意十分明显。
薛淮身为翰林院侍读,天然就是太子最好的笼络对象,此举绝对不会引起天子的猜忌。
种种因素交加,太子若是对薛淮不管不顾,连这种唾手可得的下属都能视而不见,那他不如早点搬离东宫。
招纳薛淮意味着拉近和沈望的关系,从而取得朝中清流一派的支持,这会大大增加太子顺利登基的希望。
迎着太子略显热切的注视,薛淮冷静地说道:“殿下,臣委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臣蒙陛下恩典,十六岁被钦点为殿试探花,弱冠之年又升为正六品侍读,理当安心履职沉淀自身,岂敢奢望高官厚禄?”
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太子知道薛淮忠贞骨鲠的秉性,并不意外他会是这样的应对,当下微笑道:“是孤急切了。”
薛淮垂下眼帘道:“殿下言重了,臣多谢殿下的赏识。”
太子摆摆手道:“孤先前便说过,你在孤面前不必太过拘谨,孤欣赏你的才学和能力,因此一时爱才心切。翰林入詹事府乃正常程序,孤此议并不逾矩。不过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仕途切忌操之过急。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在任上有新的建树,孤定会奏请父皇提拔你入詹事府,只望你届时莫要推辞。”
“臣岂敢。”
薛淮知道詹事府是东宫属官,自己只要一进詹事府,太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对他施恩,然后和沈望逐渐加深联系。
但他没有拒绝。
太子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也明白说到这个程度刚刚好,再深入下去未免显得他这位储君不够沉稳。
礼贤下士也得有个度。
他满怀期许说道:“天色不早,孤就不留你了,过几日你再入宫为孤讲学。”
薛淮遂起身行礼告退。
离开东宫之时,天上飘着蒙蒙细雨,寒意骤然袭来。
薛淮接过宫人送来的雨伞,迈步走入雨幕之中。
行出十余丈,他回首望去,只见三丈宫墙静默矗立,影如霍光擅权的未央宫阙,雨水蜿蜒如墨痕垂落,恰似史官朱笔悬而未决。
伞柄上凝着的冰冷水珠坠入手心,像极了那些被雨打风吹去的忠臣贰臣——前人的荣辱皆被这连绵细雨蚀成青苔,覆满玉阶朱垣。
他脑海中响起太子那番谆谆叮嘱。
“新的建树?怕是又一场风波……”
“天地宽广,何必囿于这方寸之间,不如离去。”
薛淮心中默念,逐渐坚定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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