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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抚过儿子肩头蟠龙纹,“正四品云麾将军的袍服,尚衣局赶了半月,可配得上这副身板。”
她袖中滑出本蓝皮册子,“这是兵部李尚书嫡女的画像,你过过眼?“
司徒长恭却盯着案上玉瓶。
瓶口凝着滴琥珀色药汁,像极了卫云姝晨起时眼底的疲色。
那女人总在寅时起身抄经,狼毫笔尖戳得宣纸沙沙响,仿佛要写尽这深宅怨气。
“母亲,”
他突然起身,玄色锦袍扫落银箸,“儿子去书房温书。”
穿过九曲回廊时,司徒长恭嗅到一缕梅香。
西跨院的墙头探出几枝红萼,夜色里恍若凝血——那株梅树,是卫云姝用十八箱嫁妆换的南海异种。
暗处忽有金戈之声,却见袁贞炜抱着卷宗匆匆而过,六品鹭鸶补子在月光下泛青。
这个卫云姝奶娘的儿子,此刻竟比他嫡亲的长姐夫费煜礼还高半阶。
更漏声遥遥传来。
司徒长恭摩挲着袖中半块虎符,想起北疆雪夜里卫云姝那句笑言:“将军可知?红狐最会装死。”
当时他只当闺阁戏语,如今想来,那女人眼底分明淬着冰。
……
暮春的惊鸿院,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晃出细碎清响。
第6章降为四等
夏欢捧着雕花紫檀匣穿过游廊,腕间翡翠镯与匣上鎏金锁扣相碰,惊起檐下两只啄泥的春燕。
“放肆!”
春喜提着杏色裙裾冲进月洞门,鬓角累丝金凤钗在日头下晃出刺目光晕。
她劈手夺过木匣,丹蔻指甲在夏欢手背划出红痕:“谁许你碰公主的妆奁?”
夏欢踉跄后退,青玉耳坠在颈侧荡出惊惶的弧。
卫云姝斜倚湘妃竹榻,指尖捻着汝窑茶盏的盖碗,盏中君山银针随她抬眸的动作泛起涟漪:“本宫允的,可需向你这位‘掌事女官’禀报?”
春喜脊背僵了僵。
她将木匣重重搁在黄花梨案几上,镶着东珠的绣鞋碾过青砖缝里新抽的野草:“奴婢自六岁起便用心随侍公主,从掖庭到惊鸿院,哪件妆奁不是亲手打理?”
金丝嵌宝的护甲划过匣面,“倒是夏欢妹妹,前日连累公主摔了御赐的玉如意!”
“不如先说说,”
卫云姝忽地轻笑,茶盏盖碗叩出清越脆响,“方才你往世子的听松院,送的是哪味‘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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