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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为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雪地里。他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让吴丽芬想起月河老宅天井里的古井,深不见底的漆黑中泛着冷光。良久,胸腔里滚出一声叹息,惊飞了栖在雪枝上的麻雀。
"丽芬啊,从放牛娃到省委常委,我已经感觉这一辈子都像一场梦了。"他碾灭烟头,金属烟灰缸撞出闷响,"当年在月河教育局,为了个正科级岗位,我能在老领导门前站三个小时。现在想想,守着那十年正科,骑着二八自行车接送小靖,何尝不是安稳日子?"
吴丽芬望着丈夫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儿子顾靖打电话时总抱怨晋升太慢,说团里最年轻的旅长才三十五岁。此刻顾有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小靖一休假就说上尉军衔不够看,说男人就该掌千军万马。可权力这东西。。。"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苦涩,"爬得越高,越像悬在刀刃上走钢丝。"
"有为啊,如果有机会还是急流勇退吧。。。"吴丽芬抓住丈夫的手,指尖触到虎口处常年握笔的老茧。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大了,路灯在雪幕里晕成朦胧的光圈。
顾有为猛地抽回手,又摸出一支烟点燃。火苗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烟灰随着剧烈的呼吸簌簌掉落:"退?往哪退?"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灼烧着吴丽芬,"我从山沟沟里爬出来,踩着多少人的肩膀走到今天,现在说退?"烟头在夜色中划出猩红的弧线,"半步封疆?我要的从来不是半步!"
吴丽芬被这突然爆发的气势惊得后退半步。结婚几十年,她见过丈夫在常委会上舌战群儒,见过他在招商引资签约时谈笑风生,却从未见过此刻眼中翻涌的滔天野心——那是困兽挣开锁链的狠厉,是赌徒梭哈全部身家的疯狂。
"正夯首长承诺我明年进省委书记办公会。"顾有为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笃定,"再熬两年,我就能坐进那把交椅。"他望着远处省委大楼永不熄灭的灯火,喉结滚动,"小萱想当更高的秘书?等我成了一把手,她就是最年轻的省委副秘书长。"
雪依旧簌簌地下,却掩不住阳台上压抑的喘息声。吴丽芬看着丈夫在烟雾中勾勒出的轮廓,突然觉得既熟悉又陌生。那个曾在月河小巷背着高烧儿子狂奔的男人,那个手把手教张萱写公文的长者,此刻与眼前野心勃勃的政客重叠,化作一个让她既心疼又畏惧的影子。
顾有为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倚着栏杆发出一声疲惫的轻笑:"算了算了,张萱大概对省委副秘书长没啥想法,这虎娘们,总把辣条塞文件袋里的性子,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他弹落烟灰,望着雪地里渐渐积起的灰痕,"也就再十年,至多十来年光景。"烟圈在寒风中扭曲变形,"等坐上那把椅子,我才算真正对得起当年在泥水里打滚的自己。"
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别墅区外的监控探头:"你以为只有我在赌?顾靖在部队拼命立军功,张红贤半夜三点还在改汇报材料,彭志恺连亲爹葬礼都要算着开会时间——"烟头在雪地上烫出焦黑的洞,"还有正夯首长,他敢把宝押在我身上,何尝不是在走钢丝?我们这群人,早就被权力的齿轮绞在一起,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寒风卷起雪粒扑在脸上,顾有为却浑然不觉。他想起二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五点晨跑,想起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讲话稿,想起深夜办公室里亮着的孤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羊绒披肩留下月牙形的褶皱:"这是和撒旦的交易。"他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用自由、用良心、用后半辈子的安稳,换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雪幕在阳台外翻涌,顾有为的目光穿过朦胧的玻璃,落在客房透出的暖黄灯光上。张萱房间的窗帘半掩着,能隐约看见她伏案整理文件的侧影,偶尔伸手揉一揉发酸的脖颈。他的声音裹着烟味,轻飘飘地散在寒风里:"张萱不是不愿意找对象不愿意结婚吗。。。"喉结滚动两下,"其实现在想来,如果张萱是我们的儿媳妇就好了。。。"
吴丽芬握着紫砂壶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晃出杯沿,在大理石台面晕开深色水痕。这么多年来,她看着张萱从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成长为干练的处级干部,却从未想过丈夫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记忆里张萱偷吃顾靖零食时狡黠的笑,还有陪她逛街试穿婚纱时满脸的抗拒,此刻在脑海里交替闪现。
"哎,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小萱结不结婚重要吗?"顾有为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灼灼发亮,"等我坐实了那个位子,整个省都是我的护佑范围。谁敢动她一根手指?"他抓起妻子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生疼,"就像当年在月河,我能让娄伟的学校翻新,能让张红贤更进一步,以后。。。"话音被呼啸的北风撕碎,却在吴丽芬耳中炸响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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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留名吗。。。"吴丽芬望着丈夫被烟雾笼罩的轮廓,突然想起书房里那排泛黄的《资治通鉴》,想起他反复临摹的"为天地立心"条幅。三十年夫妻,她第一次觉得眼前人如此陌生,"我终于明白了你们男人的毕生追求,"她的声音颤抖着,"这是士大夫最大的追求?还是权力带来的虚妄?"
顾有为猛地扯开羊绒披肩,领口的丝绸衬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大步走到栏杆前,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炽热:"你以为我是为了虚名?"他指向远处省委大楼顶端的党徽,"等我站在那个高度,就能把月河的教育模式推广全省,能让寒门子弟都有出路!"烟蒂被狠狠掷向雪地,瞬间熄灭在厚重的积雪里,"青史留名?我要的是让千千万万人记住,顾有为这个名字,代表着改变!"
吴丽芬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栏杆。她突然想起年轻时,顾有为也是这样站在月河中学的土操场上,说要让每个孩子都读得起书。那时他眼里的光,和此刻望着省委大楼的眼神如出一辙。雪落在两人肩头,分不清谁的白发更多。
雪粒子在玻璃窗上撞出细碎声响,顾有为的喉结剧烈滚动,先摇了摇头,又缓缓点头,像是在与内心某个声音反复辩驳。他摘下眼镜,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镜片后的冷光褪去,只剩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眼底翻涌的潮意。
"丽芬,我是农民的孩子,这烙印刻在骨头里,一辈子也不会忘。"他突然扯开羊绒披肩,露出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夜吗?七岁那年,我打着赤脚赶牛上山,露水浸透草鞋,脚趾冻得发紫。仰头看星星的时候就在想——"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抓起栏杆的手青筋暴起,"凭什么有人能坐在轿车里吃白面馒头,而我挑水、放牛、挑粪、割草,全家老小也只能勉强糊口?"
吴丽芬看着丈夫颤抖的背影,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想起他发工资后第一件事就是寄钱回村。此刻漫天风雪中,那个蹲在田埂上啃窝窝头的少年,与眼前执掌一方的省委常委重叠成同一个轮廓。
"还有这么多老百姓跟我当年一样啊!"滚烫的泪珠砸在栏杆上,转瞬凝成冰晶,"上个月去基层调研,有个老农用树皮掺着观音土充饥,那眼神。。。"他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我要是不爬得更高,不攥紧权柄,拿什么改变这一切?"
风卷着雪灌进领口,顾有为却浑然不觉。他张开双臂,任由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比起青史留名,我更想当张居正啊!"沙哑的声音穿透雪幕,"一条鞭法、考成法,他用铁腕撕开腐肉,哪怕死后被抄家,也要在史书上刻下改革二字!"他猛地转身,通红的眼眶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着,"我要修一千所希望小学,建一万公里乡村公路,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识字,让所有农民都能吃饱穿暖!就算最后身败名裂,只要老百姓记得——"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擦过嘴角时带出淡淡的血丝。吴丽芬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丈夫,却被他反手紧紧攥住:"丽芬,你信我。这不是野心,是命。"雪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很快被体温融化成水痕,"我这条命,从离开山沟沟那天起,就不属于自己了。"
雪片扑簌簌落在顾有为肩头,瞬间被体温焐化。他望着远处被雪雾笼罩的省委大楼,突然转身握住吴丽芬的手,骨节嶙峋的指节微微发颤:"我们夫妻,我的儿子,我们的小萱,我们的死活下场真的重要吗?"他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北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比起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们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沙。"
吴丽芬望着丈夫眼底跳动的火焰,记忆突然闪回二十年前的月河。那时的顾有为还是个骑着二八自行车的教育股长,却敢为了给山区学校争取经费,在暴雨里守了三天三夜。此刻他镜片后的目光,竟与当年在泥泞中倔强的少年别无二致。
"权力只是实现理想的工具!"顾有为重重拍在栏杆上,惊起树梢积雪簌簌坠落。他扯开衬衫领口,脖颈处青筋暴起,"你以为我贪恋那把交椅?我要的是让全省的留守儿童都能吃上热乎饭,让每个乡镇都建起卫生院!"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就像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哪怕得罪天下官僚。。。。。。"
寒风卷着雪粒钻进领口,顾有为却扯开羊绒披肩,任由风雪拍打胸膛。他仰头望着夜空,睫毛上很快凝出冰晶:"为了我们的党,为了我们的人民,为了我们的信仰。。。。。。"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毕生热血都倾注在话语里,"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践行入党誓言!"
吴丽芬突然想起丈夫总在书房悬挂的《入党誓词》书法,想起他无数个彻夜未眠修改民生报告的夜晚。此刻漫天风雪中,这个被人称作"半步封疆"的男人,褪去所有权谋与城府,露出最赤诚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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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共产党员。"顾有为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在雪夜里久久回荡。他转身时,镜片后的泪光与省委大楼彻夜不熄的灯火交相辉映,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个与他相似的身影,在历史的长河里前赴后继,用滚烫的信仰融化千年寒霜。
顾有为的声音在风雪中愈发激昂,呼出的白雾凝结成霜:"而张萱也是,她也是党员,你也是,顾靖和凡舒同样是———"他突然攥紧妻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们全家都是在党旗下宣过誓的人!"远处省委大楼的霓虹穿透雪幕,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踏出一条路来!"
"虽九死其犹未悔!"吴丽芬突然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在寒风中凝成冰晶。这句话是他们当年结婚时共同许下的誓言,此刻在漫天飞雪中重响,竟比任何时候都要铿锵。她想起张萱在扶贫一线晒黑的脸庞,想起儿子顾靖在部队立功时寄回的勋章,那些深埋在心底的骄傲与牵挂,在此刻化作滚烫的力量。
暮色如墨,将整座研究所笼罩。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像是树枝断裂的轻响,又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启动的提示音,转瞬便消散在寂静的夜色中。
二百公里外的地下三十米深处,一间布满精密电子仪器的特殊房间内,冷白色的荧光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纤毫毕现。数位身着银灰色防护服、戴着无菌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全神贯注地敲击着键盘,他们面部被防辐射面罩完全遮挡,看不清分毫表情,唯有偶尔闪烁的屏幕幽光,在面罩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没人知道,此刻这场看似平常的操作,实则暗藏玄机。那些从某个隐秘角落采集的直抒胸臆的内心独白,正化作一串串加密数据,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穿透层层防护,跨越千里,直达那座神秘的九重宫阙。
与此同时,在研究所另一处,一份标有"绝密"字样的牛皮纸袋正被小心翼翼地转运。纸袋上的红漆封泥还隐隐发烫,显然刚刚封印不久。袋子里,一枚小小的U盘静静躺着,看似普通,却承载着足以改变局势的关键信息。两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寸步不离地护送着这个特殊的包裹,朝着那间庄严肃穆的大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慎重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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