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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心底胸有成竹,事情既已有结果,却拖到半年后,那便是宗肆还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想来这伤势,就是为了拖时间。
宗肆头也不抬,淡道:“不是不想知道我的事?”
宁芙揣摩着她的语气,倒是也无责怪之意,想了想,斗胆道:“世子提醒我提防宋阁老,一来是能卖我个人情,二来,也是借机顺势牵制住我父亲,若我选择父亲明哲保身,对世子也极有利。”
宁芙的父亲宁真远,在吏部当值,负责官员人事管理,自是人脉不差,虽不至于是威胁,可若是掺和进去,带来的琐事也不少。
虽宗肆与其不属一派,可这次目的也并非是他,倒不如设计让他不参与此事。
宗肆眉眼冷了下去,嘴角却噙了笑意,“继续。”
宁芙不禁紧张起来,稳了心神,道:“世子让我帮你办事,同样也是一石二鸟之计,世子需要找慕神医不假,却也将我当成了人质,万一父亲还是想涉险帮助宋阁老,可我卷进了此事,到时世子便能以我来威胁我父亲。”
是以宗肆才在宋阁老的事上,对她并不隐瞒,她知道的越多,父亲就越不可能轻举妄动。
至于她替宗肆办事,只要宗肆想,父亲自然能知道。
“世子无须担心,于你于我有利之事,我心甘情愿。”
只要能合作共赢,哪怕是被利用,宁芙也不在意,这番话不过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宗肆却并未如她所想,给出任何回应。
宁芙只等着他的点评,不甚倾了茶水,热水溅在了手背上,瞬间就红了,玉盏也从她手中脱落,砸在了地上。
宗肆眼疾手快拉着她走出了木屋,将她的手背覆在雪上。
两人同塌而眠都有过无数回了,拉下小手,宁芙并不扭捏,抽回手后道了谢,心知是等不到他的回应,又道:“若是我有了慕神医的消息,该如何找世子?”
宗肆摩挲了下手指,女子的手不是一般的凉:“不论是找我,还是商铺的事,你都可去清天阁。”
这意思,便是商铺的事,她自己也能插手。
宁芙放下心来,当务之急是找一位账房先生,倒不是她信不过傅姐姐,只是她想早些给自己培养些自己的人,免得日后想要用人却找不到。
事情谈妥,心中大石落下,便更能感受山川的钟灵毓秀。
她感慨几句时,宗肆偶尔也能给些反应,与她探讨两句,虽依旧清冷且不好接近,可比平日里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与宗肆做夫妻,是件糟心事,可与他做交易,感受倒不差,眼下将他当上司伺候着就成。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暗了下来。
宁芙披上大氅,临行前再度关切道:“世子还有伤势,早些休息吧。”
宗肆并不缺关心他的人,更何况是虚情假意的,是以并未给回应。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
宁芙见有几株梅花开得正盛,倒与宗肆那间木屋有几分相配。
犹豫片刻,到底是折了几支,折返。
宗肆见到返回的宁芙,目光不动神色的落在了她手里那束梅花上。
“世子找个花瓶养着吧,给屋里添添生机。”
这梅花冷艳清绝的,倒与宗肆有几分相似。
“折了的花,虽一时美艳,终究只是死物,何必贪恋其颜色。”
宗肆并未伸手接过。
好在宁芙已经习惯他的拒绝,倒也不觉难堪,只将梅花花束收回了怀里,正要圆场,却见身前的男人伸手抚了耳边的发丝。
气息温热,却平缓,不疾不徐,是他平日里的从容之姿。
宁芙却是呼吸快了半分,男子替女子撩发,怎么算也有些暧昧。
下一刻,几片花瓣飘零而下。
原是有花落在了她发丝上,他替她拂了去。
“你我只须公事公办,这些讨好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不过是浪费功夫。”
宗肆不太留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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