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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在云染和容烁走后,又躺下休息。
不知为何,云染说他的动作看起来很僵硬后,他便觉得自已的四肢有些发麻,在余氏端了米粥给他喝时,他不小心把滚烫的米浆泼到手背上,也没有烫的感觉。
他心中惊骇,又往手背上洒了一勺,仍旧没有知觉。
于是他把食指伸进滚烫的粥里,皮肤发红,而他仍然没有知觉。
莫不是,他的死期就这么到了?
他以为自已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活命,难道是因为流放路上的劳累,与南境恶劣的气候,加速了自已的死亡?
院子外面母亲正在说话。
“今日得把鸡笼编出来,要不阿染买鸡回来,没地方放。”
余氏道:“夫人放心,我一个早上就能编好,下午再去把房子后面的土松一松,把菜种上,过一个月,我们也不用愁苦没有菜吃。”
魏王妃说:“亏得有阿染,要不我们哪里那么快能解决温饱的事情。”
容与却听得不是滋味,他身体越来越难受。
最后竟是直挺挺地看着屋顶,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四肢也动弹不得。
余氏端药进来时,叫他起来,他只能艰难地看着余氏,想要说自已快不行了,话到喉咙,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余氏很快也看出他的问题,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一片冰凉,吓得药碗掉在地上,大喊:“夫人?夫人?”
魏王妃冲进来,看到儿子苍白如纸的脸,立即就让余氏去请村医来。
村医很快来了,给容与把脉后,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是阳气耗尽的脉象,你们准备好后事吧。”
“怎么会?怎么可能?不过是风寒而已,怎么会死了呢?”
余氏哽咽:“世子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兴许不是风寒那么简单。”
魏王妃抽泣:“这会儿才正午,阿染兴许才刚卖了猪肉,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见上你一面。”
容与手指动了动,在魏王妃手里艰难地写了“和离”两个字。
魏王妃立即抓住他的手,说道:“你是说,你死后,给她和离书,让她另嫁她人?”
容与眼睛眨了眨,眼角不知不觉淌下泪。
回想他这一生,满心的抱负的他生在皇家,何愁没有机会实现自已的理想。
可伴君如伴虎,君王有疑心,纵使你没有罪,也逃不过是赐你一杯毒酒,魂归故里。
他没能跟弟弟说上两句话,让弟弟好好照顾家里,也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跟父亲说,即便父亲谋反,他也不后悔当父亲的儿子。
他模糊的神志里,听到母亲和余氏的啜泣声,还混合着院子外严氏以及陈氏的声音。
严氏:“弟媳妇?方才我们看到村医从你家出来,说容与要死了,让你们准备后事,我们过来帮帮忙。”
“大哥才不会死呢,我不许你们胡说!”容婳气急败坏。
陈氏:“都是一个村里的,我们知道死者为大。”
两个人影晃动着进来,严氏声音尖锐:“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死了?没气息了吧?”
“住嘴!”魏王妃站起来,“与儿好好的,怎么会死?这里不欢迎你们。”
陈氏语重心长:“如今咱们都是乡民,你也别太把自已当回事,死了就是死了,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忙吧。听说棺材板最低的也要二三两银子,家里要是买不起棺材,拿张席子卷起来,直接埋了吧。毕竟死了的人不能拖累活人不是?这二三两银子能买不少东西呢。”
容与听到陈氏阴阳怪气的话,知道陈氏说得对,只是没想到自已作为魏王府世子,竟然沦落到用一张草席潦草结束人生。
余氏哭着道:“大少爷生前何等尊贵,即便我们没有钱,也会给他买副棺材,让他风光下葬。不许你们进他屋子里来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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