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几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烛火在夜风里摇晃,将莱利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听到熟悉的裙摆摩擦地板的窸窣声,才猛地转身。
昏黄的烛光里,诗雅的银发泛着冷冽的光泽,苍白的脸庞像是蒙着一层薄雾,那双曾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倒映着他局促的身影。
莱利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诗雅,我很想你!”
他向前半步,又怕惊扰到对方,僵在原地,眼底翻涌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
诗雅垂眸避开他的目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良久才抬起头,眼神里纠缠着眷恋与恨意:“我也很想你!
但我更恨你!”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莱利心口,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跟我回去吧!
不要再伤人了!”
莱利向前一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满是恳求。
“好啊!”
诗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自嘲。
回到古堡,月光从彩色琉璃窗倾泻而下,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
莱利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而诗雅独自在幽暗的走廊徘徊。
她的指尖抚过布满裂痕的墙壁,当停在一处暗纹时,轻轻一按,“咔嗒”
一声,通往地下的密道缓缓开启。
腐木与霉味扑面而来,她顺着潮湿的石阶往下走,墙壁上的苔藓蹭过裙摆,像是无数冰凉的手指。
密室铁门锈迹斑斑,诗雅伸手触碰的瞬间,铁锈簌簌掉落。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霉味几乎让人窒息。
满墙凌乱的爪痕深深嵌入石壁,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一扇小铁窗透进微弱月光,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柱。
她抬手抚过那些爪痕,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僵尸特有的超感如潮水般涌来——
画面里,五十年前的莱利被铁链束缚在墙角,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扭曲,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在剧烈颤抖中不断撞击墙壁,铁窗透进的月光被他的身影割裂,又重新拼凑,这样的画面整整持续了三个月。
诗雅眼眶发烫,恨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渐渐消散。
她回到莱利的房间时,月光正温柔地洒在床上熟睡的人身上。
莱利紧锁的眉头舒展,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诗雅就那样静静站着,看了他一整夜,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阳光铺满古堡花园,莱利和诗雅并肩招待众人,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温柔让空气都变得甜蜜。
午后,诗雅牵着莱利的手来到密室,阳光透过小铁窗,为墙上的爪痕镀上一层金边。
她背对着莱利,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五十年前,你消失的那三个月就是躲在这里,一个人承受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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