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朱亮祖大大低估了张昶。
在侯爷身边多年,替他办过无数龌龊之事,张昶又岂能不知朱亮祖的心性?
只见张昶悠然道:“侯爷,莫要枉加罪名于小人。
跟着您这么多年,您以为小人会什么都不留下吗?您可是把小人想得太简单了。”
言罢,张昶从容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高举着说道:“陛下,太子,微臣这有一本记载朱亮祖多年来不法事迹的册子,凡是他命小人所作之事皆有记录。”
“其中便包括朱亮祖与朝中大臣相互勾结,共同贪腐的丑闻。”
“不仅如此,他还同户部官员合谋,联手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中的官吏,私下侵吞太平、镇江等府的税赋,私自瓜分浙西的秋粮。
同时巧立各种名目,非法征收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多种税收,大肆中饱私囊。”
“至于侯府中那些尸骸的具体由来,也在这本子里写得明明白白。”
张昶补充道,“只需陛下派人一查,便可验证所述真假。”
朱标像是早已知晓这本子的存在般点了点头:“呈上来!”
很快,张昶手中的本子就被递到了朱标的手中。
朱标虽未再看,但他清楚里面的每一字。
随后,他将这本子递给父皇,转而看向朱亮祖语气沉稳地道:
“朱亮祖,你现在还有何话说?你尽管可以狡辩到底死不认账。
不过这本子上提到的事我已遣人核查去了。
一旦事实真相大白且证据确凿,看那时你如何继续抵赖!”
听到这些话,朱亮祖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栽了,还栽在了心腹手中。
看着张昶,朱亮祖面色如同灰败般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这么做你能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揭发我就可全身而退?”
张昶苦笑着答:“当初记下这些不过是防身之计,我知道以您的为人不定哪天就会对我下手。”
“但是,你们家做的太过分的是逼死了老刘头一家。”
“你知道吗,老刘头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无数次。
若不是他,或许我这条烂命早就没了。”
“当日看到老刘头父女惨死在堂上的场景时,我心里的痛苦难以言表。
那是跟我出生入死的老兄长啊,就这么被你们父子逼死了!”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替他们二人讨回公道。”
“我张昶本就一无所有,也没有子女牵挂,只要能为死去的故人讨回公道,我无论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朱亮祖听罢一脸震惊。
“你居然为了那对父女?”
张昶带着一丝不屑望着朱亮祖,“在你心里,也许他们只是普通父女。”
“然而在我眼中,那位长者就如同再生父母般存在。”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我对恩人的情谊之深。”
眼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朱亮祖心知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他心中满是不甘,自己才刚刚享有侯爵尊荣几年?富贵的日子尚且短暂。
就要如此陨命么?
怀着这份念头,朱亮祖赶忙向着朱元璋连连磕头祈求:
“陛下,念在微臣为朝廷效力一生、忠诚无二的份上,请您饶恕我一条生路。
我愿意主动放弃官职与勋爵,归隐田园,从此做个普通百姓安度余生。”
此时此刻,保命成了朱亮祖唯一诉求。
其余都可再寻机会谋取,唯有生命失却就再也无法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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