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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是水陆双棋盘的格局,城内四处都是小河小渠,走一段路就要穿过一座小桥。
白鹤明把牙人约在南宫坊,这里不只有府学和文庙,还有许多官署,苏州府署、司狱司署、养济院全在此处,称得上苏州最繁华的地方。
按白鹤明的理论,如果要开铺子做生意,还是该一开始就把地段选到最好,客源和人流量对生意的影响太大了。
牙人带着二人在南宫坊四处走动,一边游逛一边介绍在售铺子的情况。知道白鹤明是被学政赏识的读书人,牙人说话很是尊抬,一张利嘴从东说到西,定力差些的估计早就被忽悠着买下铺子了。
云歌心想,这就是古代的金牌房产销售啊。
不过她和白鹤明都没有轻易下决定,一是想多比较一番,二也是因为银钱暂时不够。
半天下来,白鹤明和云歌看中了两处铺子,都是临着街道的。
一处在养济院对面,有一间半大小,稍微宽敞一些,要八十两银子。养济院是朝廷官方设立的福利机构,收容鳏寡孤独和乞丐,铺子开在这里的好处是府城常有大户人家发善心做善事,为了方便,有时会直接给银子让附近的铺子给养济院送东西。
另一处则在苏州府署旁边,只有小小一间,价格比上一个更贵,要价一百二十两。开在这里的好处自是不用多说,官府门前每日都是来往贵人,只要能立住脚,贵人们从指头缝里漏点好处也是一大笔了。
云歌和白鹤明记下这两处地方,说回去再商量一下,牙人并不见怪,房产买卖多是百来两银子的大生意,要是全部出去一趟就成了,他早就赚翻天了。
回到住处,云歌喝了口茶水感叹,“还是穷啊。”
路过的谦川脚步一顿,余家给爹送了多少银子,他虽然不清楚具体,但能猜个大概,手里有几十两银子,娘还在喊穷,在娘心里到底什么是富啊!
白鹤明打发谦川走远些干活,对云歌说,“这次院试揭榜,我若能名列前茅成为廪生,应该还会有一些商人想出钱结交,但我不打算随意接了。在真正发迹之前弄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不好。”
云歌明白白鹤明的意思,钱不是白拿的,拿了就是人情、是烫手的山芋,以后人家遇上事情是要找你出力的。如果贪图一时之利来者不拒收上一大堆,未来肯定要受其烦扰。
云歌走到桌前,沉吟片刻后提笔写下两个药方,都是现代人从宫中秘籍中找出来的太医院秘方,在古代这种水平的方子几乎不可能外传。
“一个是治风湿骨痛、半身不遂的神效活络丸,一个是治小儿肺经不清、咳嗽多痰的九宝丸。”云歌拿起纸张抖了抖,加速墨迹变干,“请娘找门路高价卖出去,应该够买铺子了。”
乡下没有花得起重金买药方的人,府城却不一样,以云老太当了十几年药婆的人脉,肯定能找到识货的人。
可惜这药方不能一口气多卖,以家传为由卖一两个说得过去,卖一大堆就引人怀疑了。而且物以稀为贵,卖多了也叫不上价。
云老太回来后,云歌跟她说了这个事。
闺女的医术云老太有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家闺女就是天生该学医的奇才,所以稍稍点一下便触类旁通,靠自己领悟就能医术精湛。反正戏曲鼓词里那么多生来如此的奇人,也不差她闺女一个。
闺女托她卖药方,这么信任她,让她很高兴。
云老太打包票,“我和一家大药铺的掌柜有些交情,明日就去找他,保管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云歌放心了,又问,“娘,卖院子的事怎么样了?”
云老太笑道,“也说定了,刘经历的太太想买个小院给老家来的远亲戚住,收了房契三十两银子直接给我了,看他云清有没有本事和官家太太要强。”
“等你弟弟这几天看好新住处,我们就搬走,再也不回来了。”
云老太已经看着家里收拾行李了,等云清反应过来发现人去房空,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晚上云杜仲和葛氏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好消息。
“在南宫坊和濂溪坊的交界处,定慧寺边上,有个和这个院子差不多大小的小院,房主前几年刚修缮过一次,看起来很新,家什什么的不带走全送了,只要三十五两银子。”
云杜仲和葛氏觉得不错,但做不了主,回来问云老太的意思。
云老太点头,“这么着我明天去看看,不错的话就定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云老太把院子卖给刘经历太太的事说了,拿出十五两银票,“要不是你姐夫帮忙,别说这个院子拿不回来,咱们还有五十两的欠债。卖院子的钱我分你姐姐和姐夫一半,你们有没有意见?”
云杜仲和葛氏都说没有,就像娘说的那样,要是没有姐夫的主意,他们一家可能要背着债流落街头了,分一半给姐姐姐夫是应该的。
云歌推辞了几下,见云杜仲和葛氏确实没意见,便把银子收下了。两人这个性子,让云歌更放心把买下的铺子交给他们打理了。
第二天云老太早早出去,先把看好的院子买下来,让云杜仲和葛氏张罗着悄悄搬家,又花了一整天时间东跑西跑,最终以五十两整价把两张药方卖了出去。
“那掌柜一心想见见卖药方的人呢,我卖了个关子先没告诉他,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其它买卖。”
云老太虽然累,但心情很好,跑这一趟她也赚大了,收获了人情不说,那两个方子闺女没避着她全让她记住了,对一个药婆来说这可是最重要的赚钱资本。
云歌心情极佳地回了屋,把所有银子拿出来数了一遍,小心收好,这趟来府城他们没租房住,省了一大笔开销,现在手里的银子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两,总算是够买个小铺子了。
不过明日他们还买不了铺子,因为院试放榜的日子到了。
这趟赶考之旅到底成不成功,白鹤明能不能带着全家往上走一步,就看明早府学门口的那张榜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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