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尽敛,苏府的重重院落次第亮起灯火。
宁舒蕴命人备好热水,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只留燕儿在门外守着。
浴桶中热气氤氲,水面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宁舒蕴解开发髻,任由青丝如瀑般垂落,遮住半边雪白的肌肤。她抬腿跨入浴桶,温热的水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秋夜的寒意。
“小姐,可要添些热水?”燕儿在门外轻声问道。
“不必了。”宁舒蕴将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你也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唤你。”
待燕儿的脚步声远去,宁舒蕴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仰头靠在桶沿,闭目养神。水汽在她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忽然,窗棂传来一声轻响。
宁舒蕴倏地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翻窗而入,稳稳落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周重云!”她压低声音惊呼,下意识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不是说好子时吗?”
周重云站在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今日穿了件深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显得那双眼睛如狼般锐利。
“等不及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三日不见,想你想得紧。”
宁舒蕴脸颊微热,抓过一旁的素纱披肩挡在身前:“转过身去,我要穿衣。”
周重云非但没动,反而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遮什么?”他伸手拨弄水面上的花瓣,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锁骨,“不如...再泡会儿?”
“胡闹!”宁舒蕴拍开他的手,“这可是我的闺房,若被人发现...”
“发现又如何?”周重云不以为意地笑了,“大不了我娶你过门,光明正大地...”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您的绣线落在这儿了。”燕儿的声音由远及近,“明日还要用呢,奴婢给您送进来。”
宁舒蕴瞳孔骤缩,慌乱之下竟一把抓住周重云的手腕:“快躲起来!”
周重云挑眉,还未说话,就被她用力一拽,整个人跌入浴桶。水花四溅,宁舒蕴手忙脚乱地将披肩盖在水面上,勉强遮住他的身影。
“进来吧。”她强作镇定道,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度。
门“吱呀”一声开了,燕儿捧着绣线走了进来。
她将绣线放在梳妆台上,目光不经意扫过浴桶:“小姐,水可还热?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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