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季青妩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偷偷打量萧承,他的腰带平整,看不出藏着虎符的痕迹;袖口紧束着,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胸前——衣襟交叠之处微微鼓起,似乎藏着什么物件……
“看够了?”
萧承突然开口,眼睛仍未睁开,声音却冷。
季青妩连忙低头:"我......只是觉得将军今日气色不佳。"
萧承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她:“你这几日,似乎对我格外上心。”
季青妩强自镇定:“将军莫要打趣我。今日前去探望萧大哥,我……”
“兄长不喜欢白梅。”萧承突然冒出一句。
季青妩低头瞧了瞧竹篮里的白梅,愣愣地抬起头:“不喜欢吗……那他喜欢什么?”
萧承的目光落在窗外,半晌才道:“他最喜欢红梅。”
车厢内陷入沉默。季青妩转头看向窗外,冬日的景色萧索,恰如她此刻的思绪。
萧承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马车缓缓驶入西山脚下那片错落的宅院群。
青瓦白墙的院落层层叠叠,飞檐隐匿在薄雾之中。偶尔有仆从往来,却个个低眉顺眼,周遭更是一片寂静。这里是京城权贵钟爱的别院区,每一处宅子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青妩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瞧,萧承的马车没往萧伯梁祭扫的地方去,反倒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最后停在一座三进的院落前。
黑漆大门无声开启,萧承率先下车,背影挺拔如松。
“进来。”
季青妩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萧承推开正屋的雕花门扇,屋内的陈设瞬间映入眼帘。
正厅既宽敞又明亮,地上铺着深色的织金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左侧立着一架紫檀木屏风,上头雕刻着边关战场的图景;右侧的博古架上,整齐地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从短小的匕首到长长的弓箭,每一件都泛着冷光。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正中央那张乌木案几。案几上摊着一张边关舆图,旁边还放着半块虎符形状的印泥。
屋内安静极了,只有窗外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萧承背对着季青妩,立在书案前。他一手负在身后,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收拢着;另一手按在摊开的书卷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他的衣袍自然垂落,勾勒出挺拔的肩线,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收敛了锋芒,可气势依旧逼人。
“不是去祭扫吗?”季青妩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萧承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了句:“今日去的都是军中旧部,你一个女子不便。”
季青妩抿了抿嘴唇,把怀里的白梅轻轻放在书案一角:“那……请将军把这束白梅带去吧。”
雪白花瓣擦过他手背时,她注意到他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这是哪里?”季青妩移开目光,开始打量四周。
“我家。”萧承终于转过身来,他那双眼睛深邃而坚定,静静地凝视着季青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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