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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想要进城,则必须出示身份才能进城,我曾经守过烈逊的城门,深知想要进入城内需要多么严格的审查。可是他们想要潜伏进来,完全可以靠别的方法隐入城中。”吴才忽然盯紧了易煜的眼,“而若是狼顾真正的决定叛离武王,那么他们绝对会倾巢而出,通过马匹载着辎重,堂而皇之的进入城门。但为什么狼顾进入烈逊的消息会让我们知晓呢?只可能会是他们故意而为之,或者说,有人在暗中为他们引路,而特意松懈了城门的把守,引起了耳目的注意。那么一切的事情,就已经明了。”
“不,都督的耳目远非你想象,他们简直无孔不入。”易煜沉吟了一会儿,“想要探查到一队可疑人物进入烈逊,这并不是难事。”
“司长,您忘了最关键的部分。”吴才说,“那将导致您的情报完全朝着错误的方向愈行愈远。”
“什么关键的部分?”易煜攥紧了杯盏,里面的酒分毫未沾。
“狼顾司,可是一支侦察情报的队伍啊……”吴才喃喃的说,“他们甚至可以骗过广皿武王最为倚重的虎巳侦查司,难道还没有法子骗过都督的耳目么。”
易煜猛地瞪大了眼,终于为之动容。手心里忽然涨满了劲力,捏碎了那做工粗糙的杯盏。盛放的酒浆喷洒出来,溅了易煜满身。可是他置若未闻,急迫的还想知道吴才接下来的话。
“然后呢!”
“司长……您的衣服。”吴才小声说。
“我问你然后呢!”易煜又是一声大吼。
“你小子皮又痒啦?!叫你说就快说!”江悉也瞪着吴才。
“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引路的人。”吴才环顾了两个上司,又看了看身边同他一样大的同僚,苦涩的笑了。
久久的沉默之后,易煜终于抬头,夺过了江悉的杯盏,将酒浆一饮而尽。
“你对这个引路的人,有什么见解么?”
“易司长,您心里应该有结果了。”吴才笑了笑。
“会是狼顾的内人么?”
“不,许是暗藏我们身边多时的人了。”吴才似乎对自己的见解很是得意,竟大手大脚的夹起一块肉送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
“这臭小子!还牛气上了!赶紧说下去!”江悉一巴掌扇在了吴才的头顶,这才令他反应过来,急忙放下筷子。
“那个引路的人,就在我们之中。”吴才忍着痛说。
四个围桌而坐的人忽然安静了,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以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的认为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叛徒。
“你看我做什么,我是你兄弟,更何况老子会帮我的杀父仇人么?”江悉瞪了易煜一下,避过了眼。
“不不不……司长您误会了。”吴才看着眼前的一幕,强忍着笑意压低声音,“这个引路的人,就暗藏在我们之中并不是局限于我们四个人的意思。而是说,那个人处在易司长的麾下。”
“我的麾下?”易煜沉吟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算上我一共六个人来到了烈逊,而内奸就在我们六个人之中么?”
“当然,首先排除易司长您。”吴才腼腆的笑了。
易煜闭上了眼,不由自主的浮想起了古钥与司空羲的脸。前不久他们还在吕府卖力的操练名为逆流式的刀法,凑巧被自己撞见了闯祸,像是两个孩子打坏了大人的收藏而担惊受怕,祈求自己不要告诉都督。
“最近你有什么感到怀疑的事情么?”江悉试探性的去问易煜。
易煜没有动,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喜怒形于色的纨绔少年,程毕。他知道程毕的心性,并且古钥时常提醒自己,程毕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说到该被怀疑的人,那么首先就会是程毕了。
“我或许知道是谁了……”易煜抬起头。
“谁?”三人一齐问。
“终究会知晓的。”易煜无奈的笑了笑,又站起了身,“我们该走了。”
“千万别死啊。”江悉摁住易煜的肩膀,涨红的脸上蕴着悲凉。
“就算你这个烟枪死了,我都不会轻易的去死。”易煜眉眼放松,“放心吧。”
“但愿。”江悉的手里多出了五枚金铢,眉目对着后台坐在椅子里抽旱烟的老头,“掌柜的,结账吧!”
“客官,您慢走。诶呦……这是!将军!使不得啊,这使不得!”老头子瞧见了江悉递过来的五枚金铢,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去接。
“收下吧老头子,拿着这钱好好的活过最后几年,别再开酒肆了。”江悉将金铢搁在桌上,最后看了一眼老汉,循着易煜的脚步跟了上去。
等到众人走远了,老汉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金铢抓住,藏进了口袋的最深处,挑了一盏油灯,连酒肆的小木门都没有关就离开了酒肆。他知道这五枚金铢的用意,若是坚决不收,才是真正的惹祸上身了。
老汉虽然瘸腿,可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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