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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大的、从始至终,孔秋云若是下定了决心的事,便是千万人阻挠、拼得伤痕累累,这人也绝不会回头。
他若是真那般做了,只怕才是辱没了孔秋云。
剑修想得清楚、看得明白,却更因此心如刀割,不是为他自己,却是为了他心上的青年。
宫怀风如今倒更宁愿,孔秋云是改了心意,移情别恋上了郑云昇。
宁愿他日后欢欢喜喜地与别的男人合籍,眼中再没有自己这个窝囊废的小师叔。
真是窝囊废啊……
宫怀风又一次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孔秋云缓缓地睁开眼,就在刚才,他又一次试图冲击金丹期,却再一次失败。
不需要他人指点,这十数日来在修为上的不断受挫,青年自己也知道原因——他的道心乱了。
宫怀风本是下定决心,要将一切情丝斩断,安分守己地做他的月虹谷谷主道侣,等着看他父亲踏入大乘期,带着九天宗重回师祖在世时的盛景……
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日宫怀风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是心悦秋云你的”。
这句不知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幻觉的话,已快成了这青年的心魔。
那明明是不重要的事,一如他埋藏到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可孔秋云偏偏就是无法将它放下。
不过,等五日后,七月初二,他与郑云昇合籍,便是无论如何,那些绮念、那些妄想、那些曾经,他都该放手了。
孔秋云叹了口气,刚要再次闭上眼睛,尝试入定,却听到“哐哐”的砸门声。
就仿佛在他门外的人,是正抡圆了拳头,一拳一拳地锤在他的门板上。
就算他不去开门,只怕那扇有着符阵加固的单薄木门,也未必能撑得了多久。
孔秋云咬了咬唇,还是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将门打开,门后果然是那张他最最熟悉的面孔。
只是这人如今满身酒气,衣襟已被他因为燥热而扯开,眼底更是孔秋云所陌生的焦躁与阴鸷。
便是十年前宫怀风初遭重创时,也不曾这般失态过。
孔秋云数次张了张嘴,心中百转千回,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冷冷淡淡地:“师叔可是需要醒酒药,师侄记得鹏师兄那里有,这去帮你……”
青年最后的“取来”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在两人擦身而过间,被对方一下子扼住了手腕。
“秋云,你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九天宗!天地之大,总有容得下你我之处。”
宫怀风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小师侄,在酒劲的促使下说出的话,像是在胁迫,却又更像是祈求。
孔秋云愣了一下,便是在之前无数个夜梦里,他都不曾敢奢求过这样的场景。
竟像是,他的小师叔与他两情相悦,情根深种一般。
若不是在现在,就算只是二十日前,能听到男人亲口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孔秋云便是死也不足惜。
可,现在就是现在。
青年已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样的表情,他只能听见自己冰冷又麻木的声音,在一字一句地说着:“师叔未免太过自负,怎就知我愿与你一同离开?郑谷主要与师侄我合籍,便是要将半个月虹谷捧到我的面前。师叔如今虽不是废人了,但也不过是个区区金丹期修士,可抵得上郑谷主的十分之一?”
孔秋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师叔若真这么贪恋我这极阴之体,不如回你的后山,好好修你的剑去吧。说不准,等日后师叔重返了化神期,我还有可能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愿意背着我的道侣,偶尔与你……”
青年的话,越说越狠,像是把闪着寒光的剑,直戳宫怀风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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