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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彰面上露出些荒唐与好笑之色:“姑娘在说笑罢。
裴家退居余州,从不插手政事,在下更是一步也没出过余州。
那位在南方,如何与我能扯上关系?”
彤华便道:“实不相瞒,我来之前,也着人调查了些事。
如今外头颇有些关于大昭原氏得位不正的传言,由此又生出了些关于他手执天子剑与九国玺,才是帝道所归的风闻。
闲话原本是最难打听的,但我却偏偏打听出来了——裴郎君,他从前来找过你罢?”
她最后一句话,分明是笃定的口吻,一双眼定定地望着他,无声奉劝他休要隐瞒。
裴彰没有立刻应承这句话,只道:“姑娘也说了,闲话是最难打听的。
这些风闻我也有所耳闻,的确是有些异样了。
但是裴家秉承家训,自然有规矩约束,不会议论这些。”
彤华看他神色自如,显见得是不打算承认此事的,于是再开口时,语气虽还如先时一般和缓,但态度却强硬了许多。
“那些闲话传得快,但并非停不下来,郎君若是得闲,可以着人打听打听外面的风声,再过些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敢多言了。”
他既然不肯认,她也就不配合了,干脆同他道:“我方才也说了,我是来要求的,不是来商量的。
裴郎君,我知道你有些雄心壮志,不肯在余州这小地方继续隐忍,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重新扬起你裴家的昔日荣光。
但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
她的目光沉静,神色坚决:“我无所谓你要做什么,也不关心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我师兄一生清直,我一日在世,就绝不能见裴家被扣上反贼的帽子,百年声名毁于一旦。”
彤华撂下这句话,站起了身:“裴郎君,好好考虑罢,告辞。”
——
更深露重,原景时身披玄黑色龙纹披风,纵马回到南国王城宁都的城门之外。
城门守卫早换成了卢氏的兵士,认出了代表原景时的那面玄金龙旗,连忙为他开门。
南国局势不稳,他也没有空坐王城,而是亲自在外征战。
前几日他离开宁都,前去解决临城的一处盘踞势力,如今顺利拿了下来,将来拱卫宁都便安全了些。
原博衍因之前伤势未好,一直替他坐镇后方,就住在南国王宫之中。
待听得侍卫来报原景时回来了,立刻便起身穿衣,往他的居所崇华殿去。
原景时将一身风尘的外衣换了,刚洗了把脸,听得原博衍来了,便出外间迎他:“兄长何事?”
应当不是太急迫的事。
如果真的着急,原博衍自会给他去信,要么陈明情况,要么催他速归。
但也不会是太寻常的事,否则不至于这样半夜了还匆匆来寻。
原博衍不去信,是知道原景时时日不长便要回来,但并不是不急,所以此刻匆匆来提:“裴彰反悔了。
我们留在大昭境内的暗探回报,那些宣扬出去的传言近来已有些平息了。”
他们在很久之前,就想到要寻一家有名望的望族,最好是在天下文人间有一定份量的,将来好在起事后帮他们控制局面。
裴家原本不是首选,但裴彰此人实在不安于余州一隅之地。
顾均多番考量过后,还是与他报备,试图与裴家沟通。
这样的事,对昭民来说,自然是反案,一开始也不能与裴彰明言。
只是交往几回,随着交流渐深,来回试探之间,裴彰也猜出了对方的用意。
再经数回往来相谈,终于敲定了这一回合作。
原景时顺利解决南玘入主南国王宫,是遥遥送给裴彰的一记定心丸。
裴彰听说这个消息,说到做到,当真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开始帮他们暗造声势。
千人千口,唇舌翻张,一件事从黑洗成白的,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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