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智吹胡子瞪眼,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咳完又猛的喘息,发出破木风箱般的声音。
李昌智自是知道这老屋子不值这么多。
可事实就是,李德川这支最有出息。
他只有对李德川好些,再好些,将来遇到什么事,他们才能念着他这点好,拉这些兄弟姐妹一把。
喝过水,缓了好一会,李昌智才重新缓慢开口,将所有事细细叮嘱一遍,安排妥当。
“吃饭。”
李昌智拿起筷子。
胡桂芬赶忙道:“爹,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嗯。”
李昌智又将筷子放下。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只听见众人呼吸声。
李南山却还在想李昌智最开始那句话,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深意。
左右想不通,李南山干脆直接问出口:“爷,你说山神爷来接你,是啥意思?”
李昌智一愣,眼神扫过李南山,又直直望向屋外。
又是沉寂。
就当李南山以为李昌智不会开口时,就听见李昌智感叹道:“我们,都是山君大人的子民。”
李南山听着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是山神爷又是山君大人,他记忆里可从没有李昌智信仰老虎这件事儿。
“山菌是什么菌?可以吃的吗?”
李华光奶声奶气的问道。
李华光是大伯李德华的老孙子,今年和李耀宗同岁。
“哈哈哈,可不是吃的,是老虎。”
李昌智看着李华光笑得开怀,半晌敛了笑,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当初鬼子进村,是山神爷救了我们。”
听闻这话,屋内人瞬间睁大眼,就连李南山都直愣愣看着李昌智。
他对李昌智不太了解,也不是很亲近,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想起,现在坐在他面前这位,亲身经历过那战火纷飞的年代。
“那年我还年轻,德华才两岁,德良还在你娘肚子里。”
李昌智语气很缓,眼神依旧望向屋外,直勾勾的,仿佛要望穿整片大山。
“这事得从头说起,那天我在山脚下……”
24岁的李昌智,在山脚下打猪草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说浑身是血,也不尽然,只是衣服被血浸透,脸上手上也满是血迹。
‘呀,这……莫不是被哪家猎户误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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