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沉沉道:“这是五千两银子,算我给你的盘缠。”
萧茗连忙道:“祖母不必如此。”
“你收好。”凌老夫人看着她,眼里鲜少的多了几分真心,“你无父无母,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这世道生活,也是艰难。未来若出嫁,手里没嫁妆,也容易被婆家看轻,这点银子给你傍身用。”
一旁的大夫人也拿出了一枚金簪,道:“你也别怪我狠心,身为母亲,必要替儿女考虑长远,若昭儿是个普通少年,我也愿意他娶一位彼此深爱的女子相伴一生。”
“可他不是,他肩负凌氏宗族的兴衰,命运既定,他便也要做出牺牲,而非任性妄为。我也给不了你什么,这簪子就当为你日后添妆了。”
萧茗抿了抿唇,将匣子和金簪一并收下:“多谢祖母,多谢大夫人。”
“万事已准备妥当,我今夜就安排你乘官船离京,先去扬州吧。往后的路,你自己珍重。”
萧茗从寿安堂出来,又去了怀夕的梨香苑。
怀夕见着她倒是有些意外:“身子好些了么?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
萧茗拉着怀夕,“我今日来,是跟姐姐告别的。”
怀夕惊得脸都僵了,半天没缓过神来:“告别?茗儿,你要去哪里?”
萧茗也并不打算瞒她,如实告知:“你大哥跟孟家退了婚,执意要娶我,气得大夫人病了好几日。祖母震怒。我慎重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凌府,幸而祖母同意了。”
怀夕几乎不可置信:“可韩翊那边如何解释啊?”
“祖母说对外就道我坠崖而亡,尸骨无存,想必国公府那边也不会执着。”
事已至此,已成定局,怀夕知道无法再转圜,只得问她:“那妹妹何时启程?”
萧茗深吸一口气,“今夜就走。”
怀夕面色一僵:“这么仓促?”
“原是定的明日跟着萧家的商船走,但这事你大哥知道了,所以祖母安排我今夜就走。”
萧茗顿了顿,又道:“也是我自己怕夜长梦多。怀宁心思单纯,若是告诉了她,怕她沉不住气,故而此事,还请姐姐替茗儿保密。”
“妹妹放心。等安顿好了,记得写信给我。”
萧茗忽然屈膝,朝怀夕行了个大礼,被怀夕一把扶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
萧茗轻轻用指尖弹掉眼角的泪珠:“若无姐姐,茗儿怕是早就死在祠堂了,姐姐大恩,茗儿无以为报。”
怀夕也哽咽:“你是我妹妹,应该的。往后珍重,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
萧茗回到揽月轩,青竹便立即迎了上来。
“姑娘回来了,咱们路上要带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李管事托人悄悄把户籍文书也送来了。依您的吩咐,大公子送的衣裳首饰都留下了,其余的,您瞧瞧还落下什么?”
她也没打算要带走什么,带些银票和几套换洗衣裳便好,到了扬州再慢慢采买,住些日子,等京中风波过去,她再从扬州去江夏定居。
不经意间瞟过妆奁盒子,那枚凌昭送给她,被水泡了的唇脂还静静躺在那,“带上这个吧。”
这时春儿走了进来:“姑娘,老祖宗的人已经来了。我瞧着跟姑娘身形容貌的确很像。”
萧茗点点头,换了一身丫鬟的衣服,拿着个小包袱便起身走了出去,“对了,你们两个务必谨慎些,咱们今夜码头会合。”
她一举一动都被凌昭暗处的人盯着,但是她也试探过,那些人只盯着她,对青竹这些丫鬟们却不怎么设防。
凌老夫人寻了一个长相相似的姑娘送来,春儿和青竹陪她在揽月轩待着,混过今日便好,入了夜两个丫头再出府去码头与萧茗会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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