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夫人却非常珍惜的将那些已经烤焦了的黑漆漆的马肉收藏起来,然后一块一块的在帕子上放好:“这些肉也没坏,全都是烤焦的,只要把外边焦的那层割掉,回去以后烤一烤还是能吃的。你这样不是浪费吗?这些马死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还能让他们活过来?”
“既然都活不过来,那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找找有什么东西是咱们能拿去用或者是拿去吃的那边那床被也不错,我把那些被全都抱着。”燕国公夫人一边说,一边扶着旁边的程熏洛过来一起帮忙叠被。
程熏洛本来就害怕庆国公在脾气暴怒的时候会连累自己,所以急急忙忙的跟着过去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庆国公深吸一口气,仔细想想,觉得自家夫人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开始翻找起来,这不找还好,这一找果然在那长廊下边找到了。用冰雪覆盖上的新鲜马肉。
这马肉还泛着红色,没来得及烤着吃,而且还有挺大一块。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将这些马肉全都回到屋里再把桌子重新摆上,一块一块的放好。
庆国公夫人抱着叠好的被子走出来,刚好看到桌上放着这一大堆的新鲜肉块,于是瞬间眼睛都直了:“些全都是他们没吃完的马肉吧,藏在外面了,果然我就说那么多的马匹怎么可能很快就吃完呢?”
“我看那边的柜子里面好像还有一些炭火,也全都装上吧,然后咱们把这些东西带走。”庆国公好像老了十岁,有些疲惫的说着,转身来到卧榻前坐下。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这庄子上的人几乎都死了,我和女儿去里边又看了看,除了这些被褥以外,我还发现了很多能带走的珠宝首饰。也许这些以后能够换些银钱也说不定。”晋国公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发现的东西摆在桌上。大家里里外外一对照。觉得这样也算是稍微有一些受益。
程熏洛就这慢吞吞的跟在晋国公夫人身边往外走着,身上背着两大包的碳,还有一大堆的新鲜马肉。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也拿着被褥,还拿了没摔碎的陶瓷碗。
一家三口人来的时候顶着风雪,走的时候也同样顶着风雪,好不容易回到庆国公府,再一点点关上大门,三人身上的东西已经被冰雪都给吹透了,冰块和布都粘在了一起。
程熏洛摸索着将东西放在屋内靠近炉火的地面上,然后一个人瑟缩回到之前垫好衣服坐着的地方,双手吞在袖子里边埋着头不说话。
庆国公只觉得心中有气没地方撒,于是开始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程熏洛,你说你干什么能行,之前我和你娘就说过,让你嫁给秦将军,你偏偏不嫁死心了一般要嫁给那个宋安王世子,还说什么他有天赋,说什么他有造化,现在他的造化在哪,他的天赋又在哪?”
“如果不是因为你瞎了眼一样,非要嫁给司宪理,你现在就应该已经生活在秦将军身边了,秦将军是守卫边疆的,别看生活的地方苦寒,但手中实权也大呀,就光说现在的情况,秦将军的处境要比咱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住所,就这么被你送给你阿姐了!”
程熏洛本来就心烦气躁,现在听到庆国公这么说,忍不住张嘴:“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上辈……”
她想说,明明上辈子不是这个样子的。
上辈子,她看到程韫玉在司宪理身边过的全都是繁荣富贵的日子,锦衣玉食,而且在外面还有碧蒲环绕。宋安王妃也从来没有当众贬低过程韫玉。
她就是因为看到这些才心动的啊!
谁知道这些事换在自己身上就变了个样子。
庆国公一提起这些,就觉得恼火,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程熏洛是瞎了眼一样,非要去嫁给司宪理,那他们家如今就能有一个支撑点,就算是庆国公府再怎么完蛋,也不至于说一家人全都被憋在庆国公府内,憋在京城里边连一口吃的都要到处去搜寻。
甚至,程熏洛还被司宪理一家给弄瞎了眼睛,现在也找不到大夫,根本不知道程熏洛这眼睛能不能恢复。
程熏洛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只任由庆国公不断指着自己的脑袋唾骂,内心对于程韫玉的怨恨仿佛快要化作实体了。
庆国公夫人对于这件事也是恼怒的很,所以并没有阻拦庆国公骂程熏洛,意识到庆国公骂的差不多了,喝了三杯水,庆国公夫人这才低着声音说:“好了,事已至此,你就算是说再多都没有用。不管怎么样,女儿还在咱们身边,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要这么一个瞎了眼睛的废物,有什么用?”庆国公一听这话,再次被气的跳脚:“这个废物自己过不好日子,拿捏不定夫家现在还被夫家弄瞎了眼睛。如果不是因为你执意要过去救,恐怕这畜牲早就饿死在宋安王府了。”
庆国公夫人敏了敏唇,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往日里庆国公要是敢这样说程熏洛的话,她一定会跟对方变辩抗到底的。
可如今,她却说不出来那些话了。
因为程熏洛有如今的下场,全都是自作自受。
但凡她当初多听她的话,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晋国公夫人其实有满肚子的抱怨要说,但可惜。全都被庆国公说了,所以现在只能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程熏洛捂着脸,肩膀微微抖动,过一会儿拿下手,眼眶居然流出了血:“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是我想的吗?我怎么知道他们宋安王府这么恶毒,对我下这种毒手。”
“……”庆国公夫人被程熏洛上的血痕吓到了,一时间该说些什么好,回过神以后急急忙忙。拿出手中的帕子,给程熏洛擦,脸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颤着声音说:“阿娘不是怪你,不是觉得你做错了,而是觉得很可惜。你当初就像是撞了邪一样。说一大堆胡话,说什么司宪理在未来,有前途,有发展。我和你爹怎么劝都没有用,你知道你那些嫁妆,你爹凑了多久才凑齐吗?你以为为什么庆国功夫?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还不是因为所有的东西全都在你的嫁妆里那些吃的用的,贵重的全都给你打包在嫁妆里了,本来是想让你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在夫家不至于低头,谁知道你居然把这些东西全都掏出去了。”
庆国公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感到生气,背着手狠狠一甩袖子:“行了行了,现在念叨这些有什么用,全都闭嘴吧,还不知道现在这场天灾什么时候能过去呢,之前拿的那些马肉呢?能吃的削几块烤着吃,老子忙了一天,都要饿死了。”
国公夫人急忙唉了一声,赶紧去拿,之前已经有些烤焦的马肉,然后将上面烤焦的部分刮掉,切割,撒上点盐巴,重新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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