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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觉察到晨风侵入她的腰,她的衣裳怕是已经被这无赖给解开了。她也奇怪自己缘何并未生气:“不要在这里。”
拓跋焘的微微熏红的眸子,亮了亮:“好。朕知晓一处地方。”
芜歌想说,她并非不止是不要在这里,荒郊野外都不行。可她还没好意思开口,已被拓跋焘抱起,一声口哨响起,那匹白骏坐骑已经乖乖地应声而来。
拓跋焘抱着她翻身上马,循着小溪,便往上游奔去。
身后一队神鹰死士不远不近地紧随着。
芜歌扭头望一眼那些死士,脸红到了脖子根:“拓跋焘,这样太荒唐了。”
拓跋焘也不知为何听她直呼自己的名字,竟也欢喜地直想笑:“你们汉人不是说,食者性也。有何荒唐的?”
“这句话并非你理解的意思。”芜歌偏头纠正。
拓跋焘笑了笑,下巴抵住她的额:“你就当朕是没文化吧,朕觉得这样理解挺好。”不等怀里的女子再顶嘴,他便可怜兮兮地卖起乖来:“阿芜,这回朕差点就渴死在沙漠了。看到海市蜃楼那刻,朕绝望极了,觉得那就是绝命之地了。”
他垂眸,吻了吻她的发:“朕回想这一生,富贵有过,荒唐有过,威风有过,似乎也不枉此生。可是阿芜。”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紧紧扣在怀里,“那刻,朕想,朕若是死在那沙漠里,只两件事抱憾。其一,朕还没平定天下,其二。”他偏头与她对视:“便是你了。”
芜歌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轮廓在朝霞里像镀了一层金辉。他的额角擦破了一块,头先瞧着还没这样惹眼的。她不由伸手,轻触那伤口:“疼吗?”
拓跋焘脱了方才的深情款款,痞笑道:“你给朕吹吹,就不疼了。”
若是平日,芜歌肯定要骂他无赖的。可当下,她凑近,当真吹了吹。
拓跋焘难以言喻当下的心情了。怀里的女子当真可怕,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惹得他心悸不已。当下,他错觉那颗心都要被她吹化了:“阿芜,朕好爱你。”
这样肉麻的话,听得他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可这可怕的女子还不肯放过他,竟然仰头凑近吻上了他的唇。她真是想要他的命不成?然而,哪怕是命,拓跋焘也不想顾了,一把含住她的唇,不管不顾地反客为主起来。
芜歌也道不清为何要凑近送上这一吻。或许是她急切地想要斩断过往,重生涅槃吧。只是当抵达那处水源所在的山洞时,她就后悔不该招惹这个原本就狂野不羁的无赖了。
拓跋焘抱着芜歌下马。
那些神鹰死士,早已各散西东,隐匿在四处,暗中防卫起来。
芜歌只觉得脸颊像被撕开了。她反悔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明知故问。”拓跋焘抱着她一路进那山洞。
“拓跋!”芜歌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有些恳求的意味,“我虽不要什么封后大典,铸金人之类的,可也不想要在荒郊野外的。”她的后半句轻若无声,羞进了尘埃里。
拓跋焘哈哈笑出声来:“朕的阿芜害羞了。”他敛笑,声音漂浮在四周响起的潺潺流水声上:“封后大典和铸金人,迟早会有。只是,朕当真等不到那天了,阿芜。”
芜歌被他羞得别过脸去,就见这光线昏暗的偌大山洞里,崖石林立,中央是一个巨型深潭。她的目光惊得颤了颤。
“别怕,我们昨天入夜之前就在这里歇息过。这儿很安全。”拓跋焘说着,便抱着芜歌向那水潭走去。
“拓跋。”芜歌下意识就想叫停他。
他确也停下了步子,却是恍然地说道:“对了,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说着,他便放开她落了地,紧接着就牵着她对着洞口的方向,循着洞口的亮光走近几步。
芜歌不明所以地随着他的步子,却见他陡地住步,继而跪了下来。
“阿芜。”拓跋焘拽了拽她的腕子。
芜歌的心跳又加速了。她知晓他这是要做什么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为何心底暗涌莫名的慌乱和犹豫?可她的膝盖却被理智驱赶着跪了下去。
拓跋焘笑了笑,抬起她的手,吻落她的手背。他扭头望着那洞口的洞天,敛笑,郑重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列祖列宗为证,我拓跋焘今日——”他扭头看着芜歌,深情款款,“娶阿芜为妻,今生今世,绝不相负。”
芜歌的心跳得狂乱。对着眼前男子殷切的目光,她不得不鹦鹉学舌地开口:“我——”才一字,她就顿住,原来她的身份,连她自我认知起来都是混乱的。她深吸一气,接着道:“我阿芜今日嫁拓跋焘为妻,君若不负,我便不弃。”
她说这些话时,绝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与拓跋焘对视着,目光有多笃定,内心就有多纷杂。她不晓得这样的谋心谋情,算不算卑鄙至极。她甚至不晓得,这样的信口开河,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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