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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不道久别四(第3页)

可还没等摸到书包,眼前骤然一黑,人也往地面栽去,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冽的气息环绕,少年的臂膀坚定而有力,她终于松下心神,放纵自己沉入意识的漩涡。

睁开眼时,人在医务室。

床边椅子上坐着的人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醒了?”

“……”

“医生说你低血糖,给你嘴里放了糖块,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吃什么吗?”

云淼轻轻摇头,她突然想到,好几次自己狼狈无措的时候,都是季焱在帮她,她次次辜负他的好意,他却还是不计前嫌。

为什么呢?

神思一晃的功夫,眼见云淼沉默的季焱已拔高了声音:“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他再也无法维持假意的平静,眼里露出怒气,可仔细一看,还有些微的委屈。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避如蛇蝎?之前你生气,我以为是他们起哄,你觉得难堪,特地警告过他们了,你还是晾着我。运动会的事,别人针对你,我为你鸣不平,你反手就打了我的脸。我不明白,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之前明明……关系那么好,难道都是我的错觉?”

云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来,气氛愈加压抑。

“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我不碍你眼了。”撂下这句话,他骤然起身。

“不是!”云淼探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下摆,紧紧攥在手里,又肯定地说了一遍:“不是。”

她最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成年人的友谊,连绝交都是安静的。”

她想,她还不到十八岁,实在算不上成年人。况且,她不想失去这份友谊。

云淼心里那套荒唐的悲观理论又在叫嚣,可她这次决定屈从本能。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白色,她哽咽着开口:“对不起,我……我听到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就……我太懦弱了,但我心里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你总是为我说话,我还……”她前言不搭后语,视线模糊一片。

季焱看到云淼的眼泪“啪嗒”两下落在被面上,砸出两团很小的印记,又渐渐往周边氤开。

他心里的怒气一瞬间散了个干净,转而代之的是慌乱与无措。

“别……别哭啊。”他一边结结巴巴地安慰,一边往兜里掏去,摸了半天连块皱巴的纸都没找到,只好扯着袖子给她抹眼泪,明明下手够轻了,抹完之后她的脸还是红了一片。

眼睛更甚,她本就是圆溜溜的杏眼,现下哭得眼皮微肿,呆呆望着他的模样跟只兔子似的,季焱朝她看了两眼,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又控制不住落回去。

她还在无声地啜泣,连哭也不敢大声吗?

其实,季焱观察了她很久,发现云淼并不像表面那么高冷,她只是装着坚强,心里实则很脆弱。

她很慢热,跟她成为朋友需要持久的耐心,或许以前有半途而废的人,她尝过期待后又落空的滋味,于是渐渐地便不再期待。

心底的痛意弥漫,扯得整个胸腔都胀胀的。季焱将手轻搭在小姑娘的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为茁壮成长了十八年的社会主义新青年,他此刻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老子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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