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裹紧衣服,抱怨了一句“太冷了”,说:“可是在他眼里,打篮球打游戏都比我重要。”
年轻人的矛盾总是这样简单而可爱,易栀失笑劝道:“总是要磨合。”
她们一脚浅一脚深行至公寓,这座公寓的租金不菲,安全性高,夜间也不吵闹。
路过公寓楼下马路时,师妹说:“真搞不懂这里住的有钱人,买那么多车丢在这也不开。”
她随手指了一台:“这台车就没见开过,每周来都停在同个位置。”
易栀顺着她指尖指了指,却也只是浅浅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说:“你做田野调查时可不能这么不细致。”
师妹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又继续聊感情话题,易栀也没提醒她,公路上路政都清过一轮了,这台车上却没积多少雪花,怎么可能是没有开动过?
只是这个车位是整条马路上视野最好的,足以看着人从马路这头走到马路那头,又能望到公寓灯光,所以才停驻在这。
“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伤害我的感情。”师妹愤愤不已。
她反过来问易栀:“你可是我的亲学姐,怎么反而劝和!一个伤害你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她们进了温暖的公寓大堂,易栀想了一会,最后慢吞吞给出了答案:“或许……是因为爱吧。
“觉得分开更不习惯,所以愿意放下不堪的错误。”
夜里路面寂静无人,大雪絮絮落下,徒留暖黄的街灯和漫天落白,似乎一切情意都要被埋藏在这种无声暮雪中。
冷风中傅延点了很久才将那支烟点燃,他近来出差太多,下飞机驱车时,已经觉得略有疲惫。
抽烟是几年前习得的不良嗜好,偶尔夜里望着空洞的公寓受不了,会点一根。
却是身后忽而有声音响起:“咳嗽还抽烟?“
他思绪滞了一下,猛地转身,随后条件反射地背过手将烟熄灭,看到易栀撑着一把伞,站在离他几米外的位置。
他熄灭火光的样子有些许仓促和狼狈,和他平日深沉的模样格格不入。
傅延没想到易栀会出现,商场上百战不殆的谈判技巧半点也没发挥出来,局促了好几秒,第一句话就是:“降温怎么还穿这么少。“
他往前走几步,快走到易栀跟前,却又停下脚步,隔着半米远距离看她,像在看一件宝贝。
他们沉默了一会,最后是易栀先败下阵,抬手拂去傅延肩上的一点儿雪花。
她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跟他说话,还是在低声自言自语:“不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能强硬的时候又偷偷摸摸。“
她的手刚要收回来,却被傅延抓住,他扣着她的手腕,有点自圆其说却又略有心虚:“不是监视你,只是想看看你。“
他有被发现的颓唐,怀疑下一秒易栀就要给他判死刑。
易栀看着他,良久,他才稍稍和她对视。
其实他们已经不那么年轻了,用了八九年的光景,相恋,分开,怨恨,纠缠,又释怀。
易栀举着伞,走近傅延一点儿,伞沿遮住他们身影:“傅延,我们可以不要再回到过去吗?”
她的指尖还被他裹在掌心,所以感知不到零下的寒冷。
她轻声问:“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这段感情,忘怀那些痛苦、不堪、伤痕。
岁月莞尔,那年夏季倾盆落下的大雨同如今大雪纷飞的冬日重合。
或许困难很多,暴雨暴雪,可是时光却给予一把伞下的两人无法割舍的喜欢,所以舍不得再松开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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