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的。”
“是男人都会。”
江临已经站到了我跟前,那么近,但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会想,我们究竟在没有灯的房间里做些什么。
“是聊聊往事呢……
“还是……”
肩膀被推了一把,我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没有预想的疼痛落地——准确无误地倒在了沙发上。
那时的第一念头是,江临的眼睛居然可以这么快就适应黑暗。
许多情绪涌上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腿边沙发垫凹陷下去,江临手搭在了我的膝盖上。
我没动,轻声问:“江临,你为什么会坐牢?”
13
像我们这样从小被报以太多期待,投入太多资源的孩子,想要脱离家庭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我能从无止尽的觥筹交错,虚与委蛇里逃脱出来,靠的是一次次和江临的私奔,叛逆的罢课,自愿签署的放弃财产。
但做了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父母还是在我弟弟出生后,才放任我去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
之前很羡慕江临,因为他家对他的要求没那么高,知道他志不在此后,便彻底将重任交给了他哥哥,只让江临挂了个法人代表的空职。
没想到他哥哥会借着他的名头频频踩红线。
被查到后接受调查,涉及刑事将判两年。
两年……
那时候江临和我说要出去留学,也是两年。
他离开前那段时间的举动,都有了答案。
我有些委屈,不知是为我,还是为他。
“不是你做的事,为什么让你来承担?你明明可以申诉。”
“我哥是公司顶梁柱,嫂子刚怀孕,需要谁牺牲不需要多说。”
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到我喘不上气。
我抱起抱枕蒙在脸上偷偷擦了擦眼泪,闷声问:“你可以骗我去留学,为什么不骗到底,两年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临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背对着我,垂着头无言良久。
“因为调查期间被人实名举报,我哥瞒着我们做了不少错事,最后判下来四年。”
我扔掉抱枕坐起身,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就算是四年,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太久了,我怕你你等不住,更怕告诉了你,你会等。”
“就算你没告诉我,我也白白等了你四年!江临,这四年好痛苦啊,你真的好残忍,一点消息都不给我。”
“对不起。”江临转过身,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温柔地抹去了我的眼泪,“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雨打在窗户上连绵成一片,那些让我日夜纠结的情绪,都失去了方向,被冲了个干净。
我给不出任何反应,只余茫然。
哭得实在累了,蜷缩着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光大亮,炖锅咕嘟咕嘟满室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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