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琼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头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能有什么办法?能搞来粮食就已经很难了,那些大地主家的大庄子,我们不敢打,里面护院多,还有大狗。那些肯主动开仓放量的,也不算是坏人,我也……下不去手。现在带着这些人,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下去。
“不瞒你,我们这一路从开封到洛阳,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每天都有人饿死、病死……说不定有好多人,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她说着,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可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这强装坚强的模样,让朱莲璧心里更不是滋味。
朱莲璧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与其四处‘借粮’,不如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自己种地?”
邢琼嗤笑一声:
“种地?说得轻巧!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买地?拿什么买种子农具?就算有地有种子,这兵荒马乱的,种下去能不能收成还是两说!到时候颗粒无收,大伙儿都得饿死!”
朱莲璧点点头,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明末乱世,流民遍地,盗匪横行,种地确实风险极大。
朱莲璧突然说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我在邙山有处庄子,这次我就是去给那里送粮食的!”
邢琼斜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怀疑:
“你?你们福王府的有那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福王府是啥东西!”
“是不是个好地方,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莲璧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袍子,一脸轻松地提议。
邢琼狐疑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你?你这臭小子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你们福王府整个河南谁不知道,你们福王就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会这么好心?”
她嗤之以鼻,语气里满是怀疑。
朱莲璧无奈地笑了笑,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邢姑娘,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坏主意?我就是想……多救一个是一个。都是大明的子民,我也舍不得他们这样。”
他说着,眼神飘向那些奄奄一息的流民,流露出真切的同情。
邢琼不屑地“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少来这套!你要真有这好心,能救了这帮人,老娘……老娘就给你为奴为婢!”
她脱口而出,似乎连自己都被这豪言壮语吓了一跳。
朱莲璧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为奴为婢就算了,这……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邙山,如何?”
邢琼抱着胳膊,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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