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在后院一处池塘边停住脚步。
“你有心事!”陆逸率先开口。“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你都该告诉我。”
“你大哥他……没有死对吗?”周晚玉紧盯住陆逸的眼睛,开门见山,毫不绕弯。
陆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语气也变得微微发颤,“你都知道了?”
“看来是真的了。”周晚玉笑着,突然间泪流满面。
陆逸彻底慌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
“没关系,他只要还活着就好,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周晚玉坦然一笑。
“妈知道吗?她岁数大了,不要让她担心。”
陆逸点点头:“她知道的。”
“那就好!你哥他……为什么不往家里捎个信呢,这么些年了……”周晚玉背过身去,眼泪不断涌出眼眶,她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他在外面又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有苦衷的。”陆逸想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掏了帕子从后面递过去。
周晚玉不接,孱弱的肩膀随着抽泣声不断起伏,看的陆逸心都碎了。
“对不起,是他对不住你,是陆家对不住你!”陆逸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周晚玉愈发委屈起来:“我不是不容人之人,可他实在不该瞒我瞒的这样辛苦。他拿我当什么,那个女人又算什么?”
“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来帮你!”陆逸绕到她身前,眼尾泛红,“我知道你不是爱财之人,可如果真到那一步,我跟你保证,陆家绝不会亏待你!”
“不!”周晚玉倔强的抬起头,眼神坚毅,“我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就算要离婚,也要他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提!”
看着眼前人红肿的双眼,陆逸一阵心酸。
他知道,周晚玉是舍不下少时的情谊,也不甘心自已这些年的辛苦付出付诸东流。
她总是这么的固执,这么的死心眼,这么的保守封建!她这会儿嘴上说的毫不留情,可如果大哥真出现在她面前,她也绝舍不得责备一句。
陆逸心生不忍,却对她无可奈何!
“他还会回来吗?”果不其然,停顿片刻后,周晚玉还是软下心来。
“如果我告诉你,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会怎么做,还要继续等吗?”陆逸反问她。
周晚玉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小声说了句她不知道。
可陆逸却替她感到憋屈!
“现在是民国了,崇尚人人平等,人人自由,你还这么年轻,难不成就要在这大宅院里耗一辈子吗?”陆逸语气变得愤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吧!”周晚玉开口,声音清冷,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不友善的语气跟人说话。
陆逸却不气恼,凑她更近了些,用近乎请求的口吻说道:“我送你离开这里怎么样,外面世界大得很呐,你没必要把自已困在这里……”
“这是你大哥的意思吗?”还不等陆逸说完,周晚玉就冷冷打断了他,“如果这是他的意思,如果他想让我给别人腾位置,那就麻烦他亲口告诉我,我绝不会死皮赖脸!”
陆逸显然没料到大嫂会这样想,他的一片好心反被误解。
“这不是他的意思。”陆逸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胸口憋闷的慌。
“他说是他对不住你,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周晚玉扯了扯嘴角,眼泪却从没有干过。“当初承诺生死不离的人是他,如今背信弃义的也是他,错在他,不在我!”
“男人的誓言你也信吗?”陆逸一时不知是该夸她单纯,还是骂她无知。
可是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又实在不忍心开口责备。
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陆逸放软了声音:“他会回来的,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东方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给大地万物都镀上一层金黄。周晚玉站在光影里,内心却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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