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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青草僧圆寂白云山 洪熙官败走万猿洞（第3页）

洪文定、陆阿采既杀两人，回头一望，不见了林老炳。只见前面六七十丈之遥，林老炳负伤狂奔，向小北门飞遁去了。洪文定、陆阿采以追之不及，不便再追，两脚把赵苏、陈启二人之尸首，打落坑中，始扬长而去，爬上白云山来，直到黄昏日落之时，始回到景泰寺来。洪熙官、青草、色空等，已盼望久矣，见洪文定、陆阿采二人平安回来，皆大欢喜。

洪熙官曰：“文定，今日回去大佛寺，有甚么消息带回来？武当、白莲两派之人，有到武馆捣乱否？”

洪文定曰：“儿等会晤净缘师伯，据云武当、白莲之人，曾一度到来，但未有捣毁家俱也。净缘师伯又言，谓青草师伯及父亲等放心，武馆中一切什物，当尽力料理云云。”

洪熙官点首。洪文定又曰：“儿等今日又作了一件爽快之事，杀了两个武当小子，并击伤一个也。”

洪熙官曰：“此三人是谁？岂高奎乎？抑为武花月、雷念环之流乎？”

洪文定曰：“非也，此三人之名，儿亦不识。不过以我眼光观察，此三个者必为锦纶堂之门徒无疑。今日，儿与阿采师叔，从大佛寺行出，步行回山。行至白云山下，发觉背后有三人跟踪而行，鬼鬼祟祟，似是武当派之人，侦查我等踪迹者。儿与阿采师叔即借故小解，退立一旁，待三人行至，然后行出。三人果然为武当之人，一见儿等斥破其秘密，即拔出军器，向儿等打来。原来三人技击肤浅，三两个回合，即为儿等打死两人，重伤一人。最可惜者，被其逸去，未能生擒之回来，追问其究竟耳。”

洪熙官闻言，叫一声：“不好了，汝等立即收拾行李，先把周人杰护送别处安身，白莲妖道不久必来矣。”

洪文定诧曰：“父亲何以知之？”

洪熙官曰：“白莲妖道意欲消灭我少林派久矣，前日在医灵庙前，三街路口，早已布满人马，欲一网而把我派尽行歼灭也，不料我等吉人天相，冲出重围，不特不死一人，反而把周熊杀毙。白莲妖道与方玉龙小子，必切齿痛恨，恨不得立即把我少林派尽行杀绝也，无奈我等隐居在此，白莲妖道不知行踪，乃暗使三人潜伏寺前。汝二人不察，被其跟踪到白云山下，虽杀其二人，尚有一人被其走脱，必回去报吿白莲妖道，谓我等隐居于白云山上。白云山面积虽大，但可栖身者，只得能仁、景泰数寺而已。白莲妖道一查，定知我等居于此间，必与动大队人马，到来报复也。”

青草和尚曰：“洪师弟何必畏惧于他。俗语有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白莲妖道若来，与之厮杀一场。若然战败，有死而已。”

洪熙官一闻青草和尚说及死字，心中暗吃一惊，惕然而惧，勉强言曰：“我非为白莲妖道也，实因我等现今实力单薄，人杰贤徒又重伤在床，照顾乏人耳。故今日之计，立即把周人杰移至别处养伤，我等则日夜戒备。若白莲妖道到来，实行同心合力，与彼大战一场。若胜，则一路追击，直捣九莲山白莲观，焚其巢穴，铲草除根，重建少林，复兴武事。若败，则暂时脱离广东，西上万重山，访寻旧友，再想复仇之计而已。”

青草、色空二人鼓掌赞曰：“妙哉洪师弟之计也。永春、小娟二人，先护送人杰贤侄赴潮州青竹寺暂住，我等不日跟踪而来矣。”

数人相约既定，是夜，洪熙官恐白莲道人深夜来袭，乃使洪文定、陆阿采二人，彻夜不眠，在寺前守望。侥幸一宿无话，平安渡过。翌日清晨，梳洗既毕，洪熙官备肩与一乘，周人杰卧其中，方永春、骆小娟二人护送，取道珠江，雇一小舟，沿江东上，直到潮州青竹寺。洪熙官等送至山下，叮咛而别。

不说方永春、骆小娟护送周人杰去了。且说林老炳那日在白云山下，为洪文定一脚打中腹部，身负重伤，目睹赵苏、陈启二人惨毙，大吃一惊，不敢留恋，忍痛而起，闪闪缩缩，缩开十丈，然后拚命拔步狂奔。在此生死关头，虽负重伤，亦不觉痛楚，一口气连奔二十里，奔到上西关锦纶堂，脚踏门槛，便大叫一声：“白莲师伯救命！”言未毕，隆然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晕迷不醒。

白莲道人、方玉龙在内闻声，连忙奔出察视，见是林老炳独自一人，不见了赵苏、陈启，心知道今回定必凶多吉少，急把林老炳扶入堂内，用姜汤灌救。

良久，林老炳始悠然而醒，长叹一声曰：“今日几乎又死在少林小子之手矣。”

李就急问曰：“林贤徒究竟甚么事？赵苏、陈启二人到底去了何处？”

林老炳曰：“赵苏、陈启二人，已为少林小子洪文定、陆阿采二人，乱鞭杀死。弟子为洪文定打了—脚，拚命狂奔，方能脱离虎口也。”

方玉龙曰：“然则汝侦查得洪熙官藏匿所在乎？”

林老炳呻吟一会，继续言曰：“弟子等奉命在大佛寺附近，监视少林小子行踪。今日午刻，发觉洪文定、陆阿采二人回来，我等三人，不动声色，俟其去时，暗随其后，至白云山下，为洪文定、陆阿采发觉，回身与我等为敌。弟子交战一时不慎，为洪文定一脚打中腹部，负伤奔回。赵苏、陈启二师兄，则为洪文定、陆阿采一鞭打落，惨死于白云山下矣。惜哉痛哉！”

李就闻得两个爱，又为少林派所击毙，当即咬牙切齿，怒发冲冠，誓必追到海角天涯，杀尽少林之人，以复此恨。

白莲道人检视林老炳伤势，为其敷药之后，与方玉龙、白云龙等退出厅外。白莲道人面有喜色，微微而笑。

李就诧问曰：“白莲师伯，师侄三名首徒，两死一伤，损失惨重，大仇未报，师伯因何微笑呢？”

白莲道人洋洋言曰：“李就师侄，不必心急，贫道又有大破少林派之计矣。”

方玉龙、李就等闻言，急问何计？白莲道人曰：“洪文定、陆阿采二人，向白云山而去，洪熙官等必藏身于白云山上，不问而知矣。白云山上，可以供给洪熙官藏身者，只有两间和尚寺，一为能仁寺，一则景泰寺也。我等既知洪熙官之行踪，明日一早，贫道亲率汝等，带齐军器，杀上白云山去，先到景泰寺，再到能仁寺，必能找得洪熙官、青草、色空等之踪迹，一举而尽歼之，则大仇可报矣。”

方玉龙曰：“白莲师兄之言是也。我愿打头阵，与色空和尚过江龙再决雌雄，誓雪前耻。白莲师兄可对付青草和尚。云龙、云彪两师侄，则敌洪熙官。云狼、白莲侄女、念环、花月、高奎、李就等，则围攻洪文定、陆阿采。必能大获全胜者也。”

白云龙、云彪、云狼等闻言，轰然而应，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

翌日清晨，白莲道人果然带着各人执齐军器，从上西关转出城西高岗，过流花桥，直望白云山而来。行至辰刻，来到景泰坑前，遥望古刹一所，建筑于坑下，古香古色，为二百年外物也，殿宇隐约，白云缠绕，正是羊城八景中“景泰归僧”之景泰寺。

白莲道人一指而言曰：“此即景泰寺也。贫道预料，少林小子，必藏于此寺之中，我等一齐冲入，容易被少林小子，从后门遁去。贫道今有一计，汝等各人随贫道伏于此间之树林中，不动声色。方玉龙师弟，单人独马，直入景泰寺中，诱少林小子出来，来到此地，一声暗号，伏兵齐出，四面包围。洪熙官、青草、色空，插翅也难飞去矣。”

方玉龙连称妙计。白莲道人即命各人分散，潜伏于树林之内，紧执军器，以待洪熙官等投入。方玉龙则佩剑在腰间，独自一人，望景泰寺而来，行约半刻，已到寺前。

洪文定、陆阿采二人奉命看守山门，遥见一人，自远而至，身材瘦小，状如瘦猴，缓缓而来，口唱山歌，悠然自得。洪文定初以为山间小童耳，不以为意，及至小童行近，相距只有二丈之遥，洪文定睁目视之，哗！此人非他，此是瘦猴子方玉龙也。

陆阿采正想敲起警钟，报吿寺内各人，洪文定曰：“不必，谅一方玉龙有何本领，何必惊动青草师公。只我洪文定一人，即足应付矣。”

二人正言之间，方玉龙已来到寺前矣，态度悠闲，绝无何慌张暴躁之态，双手一拱，徐徐言曰：“文定世侄，别来无恙。汝尊翁前日被白莲道人一脚打中，未知伤势如何？鄙人虽然仇敌，但亦老友，特来慰问。汝速请洪师傅出来相见。”

洪文定见方玉龙甜言蜜语，知是一个口蜜腹剑之人，这番到来，当然不怀好意，当即答曰：“瘦猴子方玉龙，家父健康如昔。我问汝一声，汝此来是好意，还是歹意？”

方玉龙曰：“我与少林之人，结下血海冤仇，此次到来，当然歹意。”方玉龙言至此，突然把眼一碌，喝一声：“洪文定小子，汝技击低劣，非老夫对手，快快叫洪熙官小子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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